明陽媽又怒又急:“他是被小人給誣陷了,那個叫郭嘉俊的家夥,恩將仇報,在法庭上做偽證,明明是小偷先紮的我兒子,我兒子才把小偷打殘的,他硬說是我兒子先打殘了那個小偷,小偷才紮他的……”
瞿梅說:“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又不是法官。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彆給小荷吃迷魂藥。嫁給誰,我也不可能讓她嫁給你兒子!”
明陽媽說:“小荷今年二十六了,很有主見,她要是想嫁給明陽,不吃迷魂藥,也會嫁。要是不喜歡我家明陽,我給她吃迷魂藥,她也不會嫁。婚姻是自由的,無論是親媽還是乾媽,都無權乾涉。”
二人話不投機,不歡而散。
回到餛飩店,慶明陽對小荷的態度冷淡起來,他覺得自己實在是配不上小荷。小荷覺出了異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明陽媽並沒有瞞她,告訴她,那個讓她每天去做餛飩的阿姨,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小荷震驚,原來她就是拋棄了自己,拋棄了奶奶的媽媽。當初母親坐車離開的一幕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她是那麼的冷酷,那麼的無情,那個畫麵是小荷心裡永遠的痛,她無法原諒她……
第二天,瞿梅和殷麗芳早早就過來了。瞿梅不奢求小荷的原諒,隻希望她能給自己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小荷一邊和麵一邊冷淡地說:“你不需要彌補什麼,我並不缺少母愛,奶奶對我的愛,大媽對我的關照,已經足夠多了,你沒有什麼可彌補的。”
瞿梅說:“小荷,媽媽已經為你規劃好了一切,媽媽會想辦法先把你的眼睛治好,然後安排你去讀書,等你學成歸來,可以幫助媽媽管理企業,總之,你要是同意跟我去香港的話,你未來的生活空間會非常廣闊的,你不應該窩在這麼一個狹小簡陋的地方。”
小荷說:“這裡雖然簡陋狹小,但這裡有大媽,有明陽哥,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瞿梅說:“小荷,等你眼睛治好了,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白馬王子……”
小荷說:“就算明陽哥在你眼裡是癩□□,我也願意跟他在一起。”
瞿梅說:“小荷,你現在還不懂什麼是愛情。”
小荷說:“愛情很簡單,就是跟他在一起時很開心,很自然地想牽他的手。”
瞿梅歎了一口氣說:“怪媽媽沒有早點回來接你,你的成長環境和成長經曆局限了你的思維。等你的眼睛能看見了,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你此時此刻所執著的愛情,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小荷說:“隨你怎麼說,我是認定明陽哥了。”
瞿梅急切地說:“小荷,跟媽媽去香港,媽媽先把眼睛給你治好,等治好了眼睛,再確定你跟慶明陽到底合不合適,好嗎?”
小荷搖了搖頭,說:“眼睛,大媽和明陽哥會想辦法給我治,不用你管。我和明陽哥的事,更輪不著你操心。”
瞿梅說:“小荷,我怎麼能不管?你是我的骨肉,我是你的親生母親。”
小荷一臉平靜地說:“骨肉血親,從你拋棄我的那天,就斷了。在感情上,‘親生母親’這個詞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符號。”
這話深深地刺傷了瞿梅的心,眼淚流了下來。殷麗芳急忙幫她擦眼淚。
瞿梅說:“媽媽當初拋棄你,是媽媽不對,但媽媽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要這樣對媽媽好不好?”
小荷的內心也是很傷感的,但她強忍著淚水,說:“生而不養,還不如不生。你當初那麼絕情,乾嘛不絕情到底呢?乾嘛要來乾擾我的正常生活?”
瞿梅現在有些後悔沒聽殷麗芳的勸告,認女心切,過於倉促,把局麵弄得這麼糟糕。看來,要想溫暖小荷冰冷多年的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她跟殷麗芳回到了公寓。她要好好理一理思路,當務之急是要斷開女兒和慶明陽的戀情。
為了迎接孩子的到來,孫浩文早早就開始做各種準備,到書店購買了很多育兒書、幼兒故事書和識字卡片,還有兒歌、小夜曲和莫紮特的cd,早早地就讓王佳怡聽莫紮特,為孩子做胎教。浩文媽把賣廢品攢下來的錢偷偷地塞給孫浩文,讓孫浩文給王佳怡多買點營養品和嬰兒用品。之所以不自己去買,是因為城裡的花樣太多,她實在搞不明白什麼該買,什麼不該買。
為了讓王佳怡避免電腦輻射,瀏覽育兒網站的任務也落在了孫浩文身上。孫浩文不抽煙、不喝酒、不玩牌,不打麻將,不玩網遊,除了工作,就是養家。看著他那副儘職儘責的樣子,王佳怡有些感動。一個大男人,一回家就泡在各種“孕媽論壇”裡,也實在難得。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對胎兒說:“雖然你爸爸沒有掙大錢的本事,但他依然是個好爸爸。”
範筠萱這邊不但有老公照顧,還有婆婆和媽媽圍著,範筠萱成了真正的大女主。但她並沒有表現出女王範兒,沒有刻意要求彆人為自己做什麼,她也無需要求彆人做什麼,婆婆成了她一切事務的打理人,甚至為她買了孕婦褲、哺乳胸衣。婆婆怕她磕著,當然更怕將來的小孫孫磕著,她把桌角和其他一切有棱角的地方都用海綿給包了起來。嬰兒用的小衣服、小毯子、小枕頭、小推車,婆婆也早早就買了回來。筠萱媽是個雷厲風行的大律師,但女兒懷孕了,似乎一夜之間,她就變成了一個細致入微的好護工,給未來的外孫孫準備了各種細心的人才能想到的東西,比如,嬰兒的口水巾、鼻鑷子,甚至購買了能測試食物溫度的嬰兒餐具。郭嘉俊則買了搖鈴和其他漂亮的玩具。除了範筠萱本人外,其他人的生活重心都轉移到了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夥食上更不用說,嘉俊媽幾乎把做菜的手藝發揮到了極致,變著花樣做各種好吃的。好吃是好吃,但每天的湯裡都會放些枸杞、人參之類的大補之物,範筠萱覺得補得太過頭了,嗓子有點疼,補大發了人是會上火的。提出意見後,嘉俊媽馬上改正,不再放那些大補之物,頂多放點紅棗。但各種菜肴嘉俊媽都會放些醋,理由是酸味開胃,範筠萱明白,這是“酸兒辣女”的老觀念在作祟。她最討厭這一套,心理上的抵製導致胃口上的膩歪,所以,每次吃得並不多。嘉俊媽有些不高興,吃得這麼少,孩子能長得快嗎?不為自己,為了孩子也得多吃啊!為了孩子的安康,嘉俊媽買來安胎口服液、葉酸片。不想,範筠萱依然不配合,堅決不吃這些東西。嘉俊媽氣得冒火,她不明白兒媳婦怎麼就這麼個彆?原來是堅決不生孩子,現在已經同意生孩子了,卻不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不補充葉酸,生了個畸形兒,這個家不就完了!惱火歸惱火,但她得忍著,一來怕兒媳生氣去打胎,二來,即使不去打胎,胎兒也會因為兒媳動氣而影響健康。嘉俊媽隻能暗氣暗憋,再想它法。她買來一本關於孕婦食譜的書籍,發現動物的內臟、魚類、雞蛋、穀物、豆腐,還有菠菜、莧菜、韭菜、小白菜以及各種堅果類食物都是富含葉酸的,但做這些菜時,溫度不可過高,時間也不宜太長,於是,她按照書上所寫,精心烹製富含葉酸的食物。
郭嘉俊明白,對於懷孩子這事兒範筠萱的內心一直是抵觸的,他甚至能猜得到,打掉孩子的想法依然在範筠萱腦海裡徘徊,她並沒有完全放棄不要孩子的信念。為了孩子的安全,他要想辦法讓範筠萱跟孩子建立感情,於是他跟範筠萱暢想孩子將來的樣子。
郭嘉俊說:“等咱們的孩子出生了,你看吧,接生的護士都得後悔自己早出生二十年。”
範筠萱不解:“啥?護士後悔早出生二十年?”
郭嘉俊說:“咱們孩子漂亮啊,太漂亮了,護士喜歡啊!”
範筠萱說:“你就保準咱們生的是男孩嗎?”
郭嘉俊說:“是女孩,護士也後悔啊,沒機會跟咱閨女成閨蜜了。要是女孩啊,她一定會像你這麼漂亮,皮膚也一定像你這麼白皙。要是男孩,一定比我還帥。你說咱倆這麼好的基因,孩子將來不是明星也勝似明星啊!”
範筠萱理解老公的良苦用心,他使勁兒地誇讚還沒出生的孩子,為的是讓自己也對孩子產生向往之情。可範筠萱依然沒有要做媽媽的感覺。不想做媽媽,就必然會對孩子有所抵觸,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就這麼不喜歡孩子呢?想來想去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個沒有母愛情愫的人。既然沒有母愛情愫,乾嘛還要生孩子?這簡直太滑稽了,對孩子也太不公平了。哪個小天使這麼倒黴非要投胎到自己的肚子裡?這是對生命的褻瀆!她越想越惱,明知自己生孩子是褻瀆了生命,卻又無可奈何,人生還有比這更悲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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