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吧裡,範筠萱急切地問道:“薑睿,咱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怎麼了?”
薑睿苦澀地笑笑,“沒怎麼……”
範筠萱又急又惱地說:“彆騙我了!你當我眼瞎嗎?你看你現在跟以前,還是一個人嗎?你還把我當好朋友嗎?乾嘛要瞞著我?!你到底怎麼了?!”
薑睿收回了直視範筠萱的目光,再次拿出手帕擦額頭上的汗,淡淡地說:“老同學,雖然很舍不得,但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訣彆了。”
範筠萱怔怔地看著薑睿,她聽出了薑睿這句話中不祥的內涵,但她不願意往那方麵想。
薑睿繼續說:“高中生活很苦,但因為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覺得挺愉快的。我很懷念那時候的美好時光,懷念每一個同學……”
範筠萱的心很慌,害怕他說出自己不想聽的,急忙打斷他:“你是說,你要去美國了,是嗎?你要跟你的前妻重續前緣了,是嗎?”
薑睿搖搖頭,眼睛裡閃出了淚花,“我……我患上了嚴重的疾病……”還沒說完,他的嘴唇開始發顫。
範筠萱故作鎮靜地說:“得病了?”
薑睿微微點點頭。
範筠萱笑著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得病了就好好治啊!”
薑睿說:“骨癌晚期,最近惡化得越來越嚴重了,隨時都可能會離世……”
範筠萱震驚、悲痛,她一把握住薑睿的手,直直地盯著薑睿那缺乏血色,卻飽含著無奈與痛楚的麵龐,雙唇顫抖,聲音也是顫抖的,“不,這不是真的,你彆嚇我,薑睿,你快告訴我,你說,你說這不是真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呢是嗎?你快說啊,這不是真的。你以前總愛跟我開玩笑,但這種玩笑,我是受不了的,你彆嚇我,薑睿……”她的語音越來越急促,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滾落。
此時,茶吧的音樂背景是劉德華的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薑睿的眼角也流出了淚水,神情中透著絕望——對生命的絕望。
範筠萱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緊薑睿的手,她要傳遞溫暖和鼓勵,“你會好的,薑睿,你會好起來的……”
薑睿慘然一笑,汗珠又從額頭滲了出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
範筠萱繼續鼓勵:“相信我,隻要你自己不放棄,就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知道你的生命,你的工作,對這個社會有多大價值嗎?我認識一個盲人,她因為聽了你的廣播,學到了很多很多,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卻覺得自己活得很好,你給很多人帶來了幸福。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知道嗎?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
沉默……
整個茶吧隻有劉德華那首傷感的歌曲在回蕩……
範筠萱的舉動令王佳怡和任麗很是驚詫。她們在馬路對麵服裝公司的休息室裡觀察著這邊的動靜,她們無法相信眼前的場景是真實的,範筠萱居然握住了薑睿的手!兩人都瞪大了眼睛,麵露驚愕之色。驚愕過後,二人都明白了,範筠萱和薑睿原本就是認識的,他們並非是陌生人,薑睿和王佳怡的相識,應該是範筠萱的刻意安排。
王佳怡怒火中燒,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戲弄和欺騙,戲弄和欺騙她的人居然是自己最為信任的範筠萱!這是她無法接受的事實……
任麗瞪著驚愕的眼睛,轉臉看向身旁的王佳怡。王佳怡臉色鐵青,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直覺告訴任麗,一場暴風驟雨即將在兩個閨蜜之間爆發……
為了更好地激發薑睿戰勝病魔的勇氣,範筠萱開車載著他來到“趙大媽餛飩店”。
小荷的耳朵是靈敏的,範筠萱一打招呼,她便聽出來了,很盛情地要給她包餛飩。範筠萱告訴她要包兩碗餛飩,她還帶了一個朋友來。
小荷手腳麻利地開始包餛飩,臉上一直綻放著令人溫暖的笑意。而她身旁的慶明陽,則一臉沉重,仿佛有什麼心思。他被瞿梅貶損得一文不值,他和小荷能走到哪一步,尚未可知,他怎能不心思沉重?
小荷眼睛看不見,餛飩卻能包得又快又好,薑睿看著,不由得讚歎起來:“真是心靈手巧。”
範筠萱說:“她包的餛飩,味道特彆好。我之前來吃過一回,饞蟲就被勾起來了,今兒讓你陪我一起來解解饞。”然後,她對小荷說,“小荷,我的這個朋友最近心情不大好,你能不能告訴他,怎麼才能像你這樣,總能保持好心情呢?”
小荷問:“心情不好?為啥心情不好啊?”
範筠萱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因為……得病了。”
小荷說:“生病了,就更要保持樂觀的情緒。好情緒會提升免疫力,免疫力提高了,才能更快地戰勝病魔。”
薑睿勉強地笑了笑,說:“謝謝你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