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穿著尋常衣服,宛若一年過古稀的老者正伏案批複著由軍師諸葛亮送上來的重要公文。
話語相繼落罷,
劉備手中的筆忽是停滯於半空中,他的內心亦是一瞬間就在深處起了一陣陣的軒然大波,氣息陷入到了不穩之中。
眼見著自家漢中王麵色頓時嚴肅不已,
殿中諸人,這一刻都不敢有絲毫的喘息聲。
氣息緊緊屏住,偏殿中忽是靜若可聞,“莎莎”的落筆聲依稀可聞,
“啪!”
就在劉備放下手中筆的那一瞬間,他胸間激蕩著的情緒就完全無法平複,一章重重排在麵前的桌案上,將上方擺放著的文書等物什都灑落一地。
而這一掌也仿佛是用儘了渾身之力。
殿中侍衛,信使們都不由感受到了內心所遭受的震動。
兩側腰懸佩刀的眾侍衛們隱隱抬首駐足了一番王上的神情,心下都有些驚駭。
他們跟隨其主這麼久了,這還是見到的頭一次如此怒火中燒,麵孔間好似都因發怒而有所扭曲。
“曹賊!”
“欺我大漢無人乎?”
似是壓抑了良久,此刻的劉備不由自主的怒喝了起來。
吼聲也仿佛響徹偏殿內外。
似是發泄了許久,他有些上頭的頭腦方才漸漸轉醒,逐步的恢複了冷靜。
隨即,他徑直高聲的吩咐著,“汝等速速去差遣軍師,孝直,公衡等幾人來殿,就稱孤有要事相商。”
恢複冷靜的神色後,劉備的麵容也重新有所緩和,似往日一般和藹的語氣下令道。
一眾侍衛聽罷,連聲拱手應諾道,“喏!”
王令傳下,他們快速拱手離去,
諸葛亮,法正以及黃權,龐統,劉巴五人目前就是他麾下最為得力的智囊團。
凡遇大事,他必是先行與數人相商。
不過,由於龐統早已調任荊州協助關羽執掌荊州,應對錯綜複雜的局勢。
劉巴因早年親於曹操,此番之事又恰是關乎於此人枉顧漢室祖訓,以異姓稱王,故作挑釁大漢威信。
劉備稍作思索片刻,此次的決策就未通告劉巴,隻通知了其餘三位重臣。
“你等也退下吧,回返武都向阿統複命吧,就言孤已經知曉了具體情況。”
“喏。”
指令傳下,武都信使亦相繼拱手告退。
一瞬間,
殿正中間就唯剩下了荊州軍的使者以及上首的劉備本人。
“你等奔赴千裡來特意通稟曹賊稱王一事,這並非雲長行事的風格,他還有何重要之事報與孤的?”
“直說吧!”
顯然,劉備對於關羽這位情深意切的手足是十分了解其秉性的,他遂是有此一問道,
畢竟,早在兩載前漢中平定,他於沔陽上表設壇稱王後,就重啟前漢的“前後左右”四大將軍為軍中最為顯赫的將勳。
其中,以前將軍為軍中之首。
劉備特意封關羽為前將軍,並賜其假節鉞總督荊州,有先斬後奏之權。
他深知,如果並非是要緊的大事,關羽自身就能拿定主意,而不用差人奔赴千裡特意回返成都來呈稟了。
信使聽罷,瞧著自家大王早已將關君侯的心思琢磨透了,他隨即亦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連忙一五一十的彙報著:
“啟稟大王,臨行以前,君侯特意囑咐,讓小人抵達成都後先向您稟告曹賊稱王一事,再私下彙報接下來的計劃。”
話落,信使就將己方大軍已經在關羽的親率下一路連戰連捷,推進到了襄樊城下,並將襄陽團團圍困的種種戰局情況如實的道來。
“君侯稱,今歲的雨季並不足以強攻襄樊,他欲攜部緩緩南撤,以靜待下一次的北伐契機。”
“不過,由於曹賊稱王,局勢有變!”
“君侯擔憂大王您有大舉北伐的企圖,故先行差遣小人來谘詢消息。”
耗時許久,信使才將關羽此番差遣他來的意圖如實告知。
“唉,雲長啊,他這是不願意在眾臣麵前流露出對於孤的輕視呀?”
“其實,既然孤已經賜其假節鉞,全權總督荊州之事,是戰是撤他完全可憑自身所想定奪,又何須與孤決斷呢?”
此話一落,劉備原本還有些惱怒的麵容間不自覺的就浮著了數分笑意,輕輕說道。
“好的!”
當殿外似是有一陣陣沉甸甸的步履由遠及近的響徹時,劉備心知是諸葛亮等心腹加急趕來了,他遂也沉聲回應道:
“汝先退下歇息,待孤與軍師們商議過後,在與回複。”
“小人遵命!”
待荊州信使徐徐退下,眾侍衛方才緩緩引領諸葛亮,法正,黃權等心腹幕僚步入殿中。
數人相互予以一起恭敬的行大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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