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聽著王上之問詢。
丞相雅丹胸間幾乎是早已思索好良策。
故而未有絲毫的猶豫,徑直拱手回應著:“臣以為,距時局再變,最遲也不過就數載時間。”
“屆時,涼州必亂!”
“何以見得?”
徹裡吉瞧著其語氣間透著濃濃的自信般回應著,也不由相問道。
“大王,據臣所了解到軍情,割據蜀地的劉備據說乃是漢皇後裔,一向以漢室帝胄自居,勵誌要匡扶漢室。”
“而當今朝廷之中,那曹操位列漢丞相,卻是脅迫天子封自己為公爵,又因此大肆逼死漢室忠臣。”
話落至此處,雅丹麵上似是浮現出一絲冷笑,拱手道:“臣聽說,數百載前,大漢的開國之君高祖帝曾在掃滅各地間的諸侯王後,殺白馬盟誓。”
“非劉氏者,擅自稱公、王,天下共逐之!”
“正是有此祖訓,也令漢室數百載以後,人臣幾乎無有能做到公侯、王侯的。”
“現漢丞相曹操看似已有僭越之舉。”
“聽聞蜀中的劉備那邊,自於漢中登壇稱王後,已是高舉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大旗。”
“由此而觀,蜀軍遲早會大舉北上進犯。”
“到那時,曹、劉雙方必會有一場曠世持久的大戰。”
“而大爭之世,就是我方日後的擴張契機。”
一席話擲地有聲的徐徐吐落。
聽聞著丞相雅丹的一番分析,徹裡吉不由稍微是思索了一陣,隨即就無比鄭重的予以點頭,以示附和著其意思。
“丞相此言有理!”
“所以,這就是你這麵建議目前與曹氏結交的因素否?”
此言一落,雅丹遂也是麵色間流露著讚同的神情,遂補充道:“此隻是其中一方麵的因素,畢竟既然暫時不與之對壘,那何不交好呢?”
“但出了這層原因以外,臣還在考慮另外一道威脅呢。”
“丞相所指可是燒當諸羌部族乎?”
“大王聖明!”
聞言,丞相雅丹立即出言讚揚著,遂接著話茬道:“沒錯,雖說目前我方已在臨羌建都,並占據了金城郡已西的大部領地。”
“但大王卻彆忘記,燒當羌諸部落依然是與我國毗鄰,且勢力雄厚,那燒當羌王與您十分仇視。”
“若是不趁早抽出軍力予以解決,令燒當羌時刻居於我軍側翼,遲早都是一記威脅。”
“所以,臣在苦思之後,便希望於曹氏交好,然後借其兵威之勢,趁機出兵攻伐,剪除後患。”
這一番番的話音緩緩道落。
徹裡吉方才是弄清楚了丞相雅丹一力堅持要與曹氏結交的主張了。
原來是為了接下來的戰略目標呢。
“丞相所慮極是!”
“本王起兵之初,與燒當其族攻伐多次,其族中不知多少部落之士身死,此等仇怨已然是化解不開。”
“更何況,現在雙方毗鄰,若不剿滅燒當羌,則勢必成我國軍事大患。”
徹裡吉聽聞其一番話語之後,短暫的思索半響,也是附和道。
君臣二人約莫是相持了有數刻鐘的功夫交談。
從各個方麵提及與曹氏結交的優勢。
以及接下來己方將要發展的既定戰略。
敲定一番後。
羌王徹裡吉也是心中有數。
遂令丞相雅丹繼續代表自己前去與曹使接洽此事,負責兩國交好的各項事務商定。
約莫是持續了有兩三日。
這數日裡,楊阜等人也是在驛站裡吃好喝好,見沒人再度過來召見,他也是並不急切,依舊是靜靜耐心的等待著。
他知曉,對於聯盟一事,誰方表現得過於主動,必然會先行遭受不利的局麵。
何況。
楊阜堅信,自入城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將他強勢驅逐出境,那顯然就是有交好己方的心思。
現在,他隻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著足夠的耐心靜靜等待。
等待多日。
終於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丞相府來人召見:“有請曹使跟隨在下一起前往丞相府。”
“我家丞相正有要事相商。”
瞧著眼前的雅丹府裡屬官奉命前來召見,楊阜也心知此事或許已經成功大半,緊隨著也一改先前滿不在乎的模樣。
心下漸漸的鄭重了起來。
“還請稍後,待吾梳妝打扮一番,再遂汝前去麵見雅丞相。”
“好,還請先生儘快!”
說罷,楊阜便退居後堂,準備起來。
花費大半響的功夫,跟隨抵足丞相府,已是約莫半個時辰。
由於他是特彆邀請的來客。
故而,入府以後,楊阜亦是一路暢通無阻,徑直就進入了大堂。
此刻的丞相雅丹就居於主位之上,麵上依舊飽含著笑意。
楊阜見狀,此人與前番不同的卻是身著衣物不同。
前幾日於城外親自接見他所席的是上朝所穿的朝服,無比的彰顯隆重。
今日所席的隻是平素間所穿的普通服飾穿著,表麵上來看,倒是少了數分威嚴,多了一絲絲的和氣。
“曹使楊阜拜見雅丞相。”
“多日未見,丞相可安好否?”
靜靜走近堂下,楊阜亦是不失禮節,先行拱手行禮道。
眼見著楊阜的動作,此時的雅丹也並未托大,亦是起身還禮道:
“多謝先生觀念!”
“本相一切安好,倒是先生初來乍到,可還適應我國中的飲食否?”
一語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