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般心臟的跳動都是有力的收縮和舒張。
而李老的心臟,則是艱難的一顫一顫。
就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正在艱難地垂死掙紮一樣。
看到這樣的心臟,何傑他們也都皺起了眉頭。
“全或無。”何傑從牙縫裡擠出來了這幾個字。
其他人也都深以為然的點頭。
全或無定律,亦稱“全或無關係定理”。
這個定理,是由鮑迪斯於1871年研究心肌時首先發現,是神經傳導的一項基本特性。
用簡單的語言來描述的話,就是當刺激達到神經元的反應閾限時,它便以最大的脈衝振幅加以反應。
但刺激強度如達不到某種閾限時,神經元便不發生反應。
後來其他學者發現它對軸突也同樣適用。然而它僅適用於被傳送的反應,對神經的靜止局部反應則不成立。再者它僅限於軸突神經元的主要傳導部分。
其中“全”,就是心肌對刺激一旦發生反應,便呈現最大的全反應。
而“無”,就是對閾限下的刺激不發生反應及反應後的一定時間內亦不再發生反應。
這種定理,在很多年來,經過了無數次的引申之後,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含義。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全”或“無”思維。
“全”或“無”思維是指把任何事情都看成是非黑即白。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充分、正確或完美地完成某件事情,那就等同於完全沒做,或者是做錯了,或者是做得殘缺不全。
比如說,你參加一次考試,你想要考90分,但是最終你隻考到了60分。
眾所周知,60分隻是及格線而已。
然後你就會覺得你真的是個成績非常差的學生。
再就是,你有一個約會,你洗漱打扮得正好,準備吹個頭發就出門。
但是偏偏,天不如人願。
你一不小心,吹風機把你的發型徹底摧毀了。
導致你半天的精心打扮付諸東流。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千裡之穴,潰於蟻穴。
不過如此。
雖然說,主流的觀點認為,這世上並不存在所謂完美,一切隻要儘力了就好。
因此,也諸如引出了很多“到底是結果重要還是過程重要?”之類的討論。
但是有很多事情,其實麵對的就是“全”或“無”的選擇。
在醫療中更是如此。
比如現在的這台手術就是如此。
如果手術一切順利,那麼李老恢複過來,自然皆大歡喜。
但是隻要手術失敗,那麼以李老現在的身體狀態,恐怕除了死亡之外,鄭毅他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這就是“全”或“無”。
“全”,皆大歡喜。
“無”,一命嗚呼。
“彆發愣了。”這個時候,鄭毅的聲音把所有人從驚訝中拉了回來。
鄭毅再次扭頭看了一眼旁邊體外循環機器旁邊的楊雯,點了點頭。
“準備體外。”
“好。”楊雯有力的點頭。
上下腔靜脈插管,升主動脈插管,動脈和靜脈血被引流到了體外循環機器裡。
楊雯熟練地操縱著機器。自從上次給艾佳琳手術之後,楊雯對於這台機器的操縱已經越來越駕輕就熟了。
當然,這和她這段時間私下的苦練也脫不了關係。
機器緩緩轉動,楊雯小心地調整著機器的參數。
很快,體外循環機器已經開始順利地運轉,李老在監護儀上的血壓數值,也逐漸變成了體外循環機的數字。
“準備停跳了。”鄭毅一臉的嚴肅。
“好。”
無影燈下的心臟顯得額外的刺目鮮紅。
在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停搏液沿著灌注管在李老的冠狀動脈中蜿蜒流淌。
這一幕畫麵,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
好像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一樣。
不過沒有一次,所有人的心情像現在這般緊張。
終於,在萬眾矚目中,李老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心臟停跳的瞬間,好像有無數號角聲在這個房間裡吹響。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頗有默契的同時開始動作。
幾雙手飛速地忙碌了起來。
“準備了。”鄭毅伸出了手,從周蕾的手裡接過了柳葉刀。
一向穩如磐石的手,在此時此刻居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鄭毅知道,自己這一刀如果劃了下去。
那他就徹底沒有了退路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說得就是如此。
“嗬。”鄭毅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輕笑了一下。
自己抖什麼抖。
難道這一刀自己不落下去,自己就有退路了嗎?
從自己答應陳暉這件事情開始,他早已經沒有了退路了。
想到此處,鄭毅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豁然開朗。
他的雙手不再顫抖,隻是把手裡的刀片對準了李老的心臟。
穩穩地握著手裡的柳葉刀片,鄭毅把刀片對準了李老的心臟一點點地切了下去。
刀片飛速的落下,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卻很穩。
穩到沒有一絲的顫抖。
鄭毅手裡的刀片緩緩地落在了李老的心臟上。
沒有半點的猶豫,鄭毅的手腕微微用力,刀片瞬間刺入到了李老的心臟之中。
鄭毅刺入的位置,正是李老左心室的位置。
鄭毅的手腕微微一轉,李老的心臟瞬間被切開了一個大口子。
一股鮮血瞬間噴出,手術的視野,瞬間被鮮紅色布滿。
那是心臟裡之前存儲的血液。
旁邊的何傑眼疾手快,連忙將連上了血液回收裝置的吸引器遞了過來。
血液被吸引器吸走,鄭毅的視野重新清晰。
這一次,他的手沒有任何遲疑,繼續向下用力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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