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王斌“擂台百勝”入了[天空院]。他一個原住民,混在熱熱鬨鬨的玩家裡,顯得方枘圓鑿、格格不入。
雄霸倒是也在,不過王斌視他為李家門下走狗,不願與之多接觸。
王斌倍覺無聊,正想就此退出[天空院],去尋義兄玩耍。幾名玩家尋到他,其中一人鼻青臉腫,王斌瞧著眼熟,應該是自己在擂台上揍過的。
王斌以為他們要尋仇報複,卻不是。
為首那人叫楚橋,與王斌一見麵就十分熱情。說對他的武藝滿口稱讚,想交個朋友。
王斌拒絕,他也不以為意,和和氣氣地告辭離去。
王斌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麵有慚色。一時間,竟熄了退走的心思,在[天空院]裡閒逛起來。
這麼一逛,倒讓他開了眼界。
沼氣池、鬥鵪鶉、秦腔……
竟有許多樂事。
步履行進間,他望見了楚橋。
楚橋與人起了爭執,一圈人圍觀,王斌也跟著瞧了瞧。
是有人出售泥塑的“飛機”,楚橋路過、一不小心踩到。那異人商賈要楚橋賠償,張口就是“五十錢”。
五十錢,對王斌來說,不值一提。但看楚橋麵色赧然,顯然賠付不起。
圍觀者,有說商賈獅子大張口,有說泥塑是甚麼“模型”、有“情懷加成”、五十錢不貴。
王斌不知道“飛機”、“模型”為何物,與“情懷”又有何乾係,但在他看來,那泥塑屬實粗陋不堪。彆說五十錢,五錢都不值。
楚橋麵色漲紅,卻無可奈何。
王斌看不過眼,卻懶得與商賈饒舌,丟下幾個五銖錢,就扯了楚橋離開。
那商賈還不依,王斌抽劍出鞘怒斥“狡詐之徒,休得聒噪”,他才作罷。
楚橋感激王斌仗義執言,要還錢,王斌隨手拒絕。
看王斌似無目的地閒逛,楚橋便提議作一導遊,帶他看看異人的生計境況。
王斌點頭同意。
有楚橋的解說,王斌對異人當下的衣食住行、對曾經輝煌的現代文明,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隻覺得光怪陸離,說不出的有趣。
那諸多趣味中,王斌最感興趣的,還是博戲。
博戲又稱六博,自古便有之。其成於殷商,興於春秋戰國。至漢時,又有革新,分作大博、小博。
大博有六箸,小博有二煢。
王斌最喜歡“小博”,常常與義兄擲采行棋、爭相牽魚,通宵達旦,說不儘的快意。
但與楚橋交談後,他知道到了更多、更有趣的博戲,或者說“遊戲”。
圍棋、象棋、飛行棋、鬥獸棋、牌九、撲克……
看王斌十分感興趣,楚橋便說可以給他做一副“遊戲”,當作為其解圍又慷慨解囊的謝禮。
那“遊戲”,據說是“暗合天罡地煞之數”、“蘊三才、五行之理”,玄妙得緊。
王斌聽說隻需木材、筆墨,想著所費不多,便欣然接受。
楚橋喊來兩位朋友伐樹、斫木、繪圖,製成144枚小木塊。
楚橋他們稱之為“麻將”。
麻將既成,楚橋便與王斌細說其中玩法。看王斌實在心動,便又拉著朋友尋了一處窩棚,打了幾局。
王斌很快就能熟練地喊出“九筒”、“幺雞”、“杠”、“胡了”。
待他屁胡兩局,更是歡喜到不行。
隻是王斌玩得正起興,楚橋一位朋友卻不想打了,說是今日還未去練級打怪掙吃食。
王斌隨手拿出些銀錢,要請三人夕飧。
那朋友道“無功不受祿”,另一人玩笑說“不受祿,可受賭。你運氣那麼好,肯定能從王兄這兒掙個麥餅錢”。
楚橋拒絕,說“遊戲而已,不賭博”。
王斌卻覺得可以。在他的堅持下,四人重新開打。
一開始,王斌手氣很好,胡了個“清一色”。那要出去打怪的反而連輸三局,倒賠五十錢。
再然後,王斌有輸有贏。至晡食時,他約莫賠出二十錢。
王斌不在意,飯罷拉著三人繼續耍。
至巳時,他忽地走了黴運。十不勝一,輸了近千錢。
楚橋說不打了。王斌不依,說自己方才坐莊,差點天胡。
牌局繼續,形勢更是急轉直下,王斌彆說天胡,屁胡都沒一個。
待後來輸急眼了,他把[玉具劍]都押上了。
可還是輸了。
王斌心有不甘,紅著眼繼續打。
結果[玉具劍]沒贏回來,還倒欠楚橋一把。
昏昏沉沉中,牌局散場,已是醜時過半、雞鳴四更。
王斌渾渾噩噩,一個人走在[天空院]外。
守護[天空院碑]的雄霸察覺到動靜,問是誰。王斌下意識應聲。
雄霸皺眉問他何事,王斌本不想說,但雄霸反複詢問,他隻好如實說出一夜爛賭、一無所有的事。
雄霸轉身去敲[村委辦公室],路修璽等人揉著惺忪睡眼打開門。
一聽雄霸的複述,眾人馬上察覺不對。李敏叫起幾名好手,直撲王斌所說的窩棚。
窩棚空空,李敏在二十丈外尋到楚橋三人。
一湧而上,縛歸[天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