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下令蒙古輕騎到城前奔射,探探城上虛實。孫大元帶人掘土裝袋,準備填壕溝,盾車雲梯準備攻城。
蕭震看到建奴軍陣的動向,知道建奴準備攻城了。看到左翼的蒙古輕騎緩緩上前後,命令城頭炮兵的管帶準備好火炮,聽令開炮,城頭防守的準備好盾牌木板防箭。
近衛隊要帶火槍兵新兵在箭落後,依托城牆垛口來一輪齊射,裝彈的新兵注意防箭,旗號命令城牆兩側凸前的棱堡準備炮射霰彈,爭取留住大半輕騎。
圖合突是宰賽部的勇士,蒙古東部部落奉努爾哈赤為大汗,一直跟著建州女真打了不少勝仗。大貝勒讓自己奔射,這是蒙古看家的本事。
緩緩帶隊前行後,圖合突在離城五六百步的時候開始吆喝打馬提速,一眾氈帽皮袍的蒙古輕騎便向城前衝來。
有壕溝擋著,吊橋也是早就拉起來了,但一千騎兵的前衝,滾滾的馬蹄聲和突前的衝勢,以及馬上握弓搖箭騎手的大聲吆喝聲,還是震的眾人心慌,躲在盾牌和木板下的身體不自覺的握緊了盾牌把手。
離城五六十步的時候馬上的蒙古人都是踩鐙立起,握弓搭箭,到快四十步時張弓向城上射去,從開始張弓到側轉馬頭,四五支箭眨眼射出。
城頭一陣砰砰的箭矢聲後,便聽到命令起身,開始射擊。棱堡的24磅炮早已裝好霰彈,朝著早就劃出標尺的地方移動瞄準。
這邊圖合突在馬上放箭後就立即夾馬提韁側轉,千餘人在一裡多寬的城前集體完成策馬轉向,最近的離壕溝也就十步左右。
正當圖合突準備打馬回撤時,左右兩側凸前的棱堡上炮聲四起,棱堡雖說十門炮,但能對準城門方向的也就三門,兩側才六門火炮,好在裝的是霰彈。
圖合突在炮響後就覺得前邊像是一陣狂風刮過,馬上的騎兵紛紛向一側倒去,還沒來得及避開前邊倒地的馬匹,後邊城上又傳來陣陣火銃的響聲。
顧不得回頭的圖合突馬刺猛磕馬腹,跳過障礙,抱住馬頸側身藏在馬側,急速向前衝去。
觀陣的代善看著奔射完的蒙古輕騎完美的在城前掉向回撤,千餘馬隊在壕溝前劃出的弧度,展現了蒙古騎士的精湛騎術。
微笑掛在嘴角的代善,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到原本開始回撤的騎兵,像是被左右突起的狂風吹倒了前邊的近二百餘騎,馬速頓時一減。城頭冒起的火槍齊鳴,又是將剛剛完成轉向的後隊啃掉不少。
大驚下的代善還算冷靜,急忙下令孫大元接應圖合突後撤,盾車趕緊前出防銃。
蕭震來不及看城頭被蒙古輕騎奔射放倒的倒黴蛋們哀嚎,聽到棱堡炮響立馬讓城頭的火槍兵全力開火。
知道新兵不行的蕭震,早就讓二百親衛間隔領一千練得不錯的火槍兵持槍防守,其餘的一千人在後邊隻管裝彈。第一次射擊早就裝好彈藥的火槍,三輪不一會兒打完了。
蕭震往城下看去,千餘蒙古輕騎,起碼留下了六成多。心頭剛泛起興奮的蕭震回身看到,不少哆嗦著裝填火槍的新兵,瞬間又沒了高興勁兒。
這次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三千火槍加起碼六門火炮才留下六百多人,容不得樂觀。
代善看著被孫大元帶過來的圖合突,也不知說什麼好,隻是吩咐圖合突帶剩餘的三百多騎到後邊修整。代善知道守城的明軍算是精銳,不再貿然攻城,讓孫大元先停了挖土,自己帶隊準備繞城看看再說。
但離城五百多米的兩側都是修有奇怪的堡壘,看著堡壘上邊漏出的火炮後,代善就熄了親自帶隊繞城的心思,命令孫大元調一千漢軍,用盾車掩護,推炮車先攻下衛城西側一個堡壘。
孫大元領命後,讓手下的千總帶一隊人,推著十多輛蒙皮鑲鐵的大盾車向西側的小棱堡攻去,還調了四門佛郎機快炮和兩門大碗口銃支援。
千總帶隊推車盾車緩緩向小棱堡進發,盾車在前,炮車在後,穿甲長兵、弓手、親衛依次排開。
西側一號棱堡裡的隊長早就看到城門上的令旗,命令是全力開火。馬上就安排炮兵準備,一二層的老火槍兵守好射擊孔,堡上的火炮全部對照炮表再確認各自的射擊區域,一旦進入射程,12磅炮先集中火力打掉盾車。
孫大元的千總部盾車在離棱堡一裡半的時候就被棱堡上的六門12磅炮陸續打碎,又硬著頭皮推著剩餘的盾車前行了幾十步,十輛盾車還剩兩個,離著堡壘一裡將炮車上的火炮亂糟糟的放了一通後,來不及管就帶隊撤了回去。
代善看著孫大元,目光有些不善,代善讓自己的旗丁將跑回來的千總一刀砍了腦袋,然後提著首級騎馬在漢軍陣後督戰。
代善也有些懵,按原來這種不好打的城池,大都是派人挖掘壕溝,圍困城池,打掉來支援的明軍後,城內守軍要麼沒糧開城,要麼耗到最後出來拚死,但都餓得差不多了,再拚也很難爬過壕溝。
而且建州掘的壕溝都是倒三角的斜麵壕溝,上邊人馬跳不過來,下邊兩指寬,人都站不住,隻能斜靠著等死。
可是眼前的金州讓自己有些無計可施了,沒辦法繞城掘壕溝。這些小堡壘七八百米一個,據遊騎說都他媽修到海邊了,這怎麼圍成啊?
盾車也不行,這些明軍的大炮比原來的那些厲害,但自己又不能撤回去。要是撤了,加上前邊的幾件事,想想自己的大哥褚英,代善覺得還是要拚一把。
下定決心的代善,將圖合突和孫大元一塊叫來,明言自己的父汗率兵進攻廣寧,要是自己這邊遲遲打不下來,肯定是要降罪。
所以必須將前邊的金州拿下,不然用不著大汗下令,自己就將兩人砍了贖罪。
一番動員下來,建奴這邊知道要強攻了,要是不出死力,後邊的旗丁可是要砍人的。
於是孫大元讓麾下死命的挖土裝袋,準備今夜趁夜色填平壕溝,為攻城鋪好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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