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突然在人群中傳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陛下,老臣有幾句話說,不知可否?”
皇帝和眾臣望去,見居然是多時稱病不上朝的禦史大夫於忠朝了。
王霖嘴角一抽,心頭立時充滿了警惕之心。鎣span
此人此時站出來,到底想要乾什麼?
但在麵上,王霖卻微微一笑道:“於愛卿,有話請講,今日朝會上,你我君臣,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一切都為了國家大事,非個人私心之爭。”
於忠朝深吸了一口氣,躬身拜了一拜道:“陛下,老臣以為,吸納異族人為官,動搖國本,絕不可行!”
王霖神色微變,卻淡然道:“怎麼說?”
“老臣剛才聽陛下與那大人、孫大人所言雖然貌似有理,但實則有本末倒置之嫌。
何為國本?我大燕為漢人王朝,以億萬漢民為立國之根基。那麼,異族為何?異族為我大燕征服之族,理當世代臣服歸順,他們雖也為民,但民分數等,區區異族蠻夷,豈能與我華夏苗裔相提並論?
如遼人如此,金人也如此。這天下之大,各國莫不以本國根本之民為統治之族。鎣span
況且,陛下自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陛下此番卻要以異族入朝為官,豈非本末倒置,豈非前後矛盾否?”
王霖聞言麵色立時冷漠了下去。
張浚、馬擴、韓庭、顧慶川、劉琦、嶽飛等人先後出班怒斥道:“放肆!於忠朝,汝竟敢當眾詆毀聖躬?”
於忠朝凜然不懼,淡然道:“老夫一腔熱血,對陛下一腔忠誠,何談詆毀聖躬?
難道此話,不是陛下當日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說的麼?難道是老夫杜撰?”
王霖心中冷笑,這老賊偷換概念,這分明是故意想要觸怒於他……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到底想要作甚?
王霖深望著貌似顫顫巍巍弱不禁風的於忠朝,眸中掠過一絲鄙夷,如此種種,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老賊八成是要借此故意觸怒皇帝,然後順勢乞骸骨,實現自己的華麗轉身。鎣span
既達到了退隱歸山享受榮華富貴的目的,又在朝野上下留下了清清白白和剛正不阿的大好名望,可謂是怎麼算怎麼不吃虧。
見皇帝麵色不變,無動於衷的樣子,於忠朝眸光一閃,他陡然又慨然道:“陛下,老臣鬥膽,請陛下收回成命!異族入朝為官絕不可行!
我等讀書之人寒窗十年苦讀還未必能科舉晉身,這些化外異族憑什麼不勞而獲,占我大燕朝堂職位?還請陛下莫要寒了天下漢民讀書人的心!”
這話顯然有些過重了。
還帶有一絲絲要挾的味道。
李綱等人麵色大變,宗澤更是忍不住出班斥責道:“於忠朝,放肆!”
王霖擺了擺手,冷淡道:“於忠朝,你是在指責朕嗎?”鎣span
“陛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聖人又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於忠朝決定最後再加一把火。
他自忖在這種朝堂爭辯中頂撞皇帝,風險極小。皇帝最大的可能就是準他辭官。
王霖縱聲大笑,聲音卻是清冷無比。
眾臣鴉雀無聲噤若寒蟬,他們都意識到今日這華與夷之辯已經變味了。
見皇帝發怒,於忠朝順勢拜倒在地:“陛下,老臣年邁,又病體纏身,今因直言觸怒陛下,臣當自請罪。
還請陛下準臣乞骸骨!”
於忠朝顫巍巍摘下頭上的官帽,擺在了自己身邊。鎣span
王霖沉默了下去。
眾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伏地不起的於忠朝。
李綱等人也非常震驚,今日於忠朝變現得一反常態,而且居然以告老還鄉為幌子來要挾皇帝讓步?
李綱這些人哪裡知道,於忠朝分明就是真心歸隱。
王霖深沉的眸光投射在於忠朝身上。
良久,他突然朗聲一笑:“言者無罪。朕與於愛卿觀點不同,自有爭辯,無傷大雅。愛卿為國之乾臣,豈能致仕。朕不準,好了,既然愛卿病體纏身,還是暫且回府歇息養病去吧。”
王霖話音一落,不由於忠朝分說,值殿的禦林軍指揮使楊沂中已經揮揮手命宮禁宿衛上前來,架起於忠朝來,往殿外就走。鎣span
於忠朝拚命掙紮著,高呼道:“陛下,請準老臣乞骸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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