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周尉的口中,梁興揚才了解到值守者是怎麼回事,大致和沈嵐交給他的情報一樣。
首先,沈嵐也好,高尉也好,他們都是為進入街道裡麵,自願成為值守者。
然而有點不同的是,並不是所有進入陰街的人都得成為值守者,這一點可以確定,因為高尉曾經帶著瓜皮帽男子周皮進去過。
周皮並不是值守者。
如果你某天點燃紙元寶進入陰街,恰巧遇到不願意放行的值守者,實力不濟又硬闖不過,就必須得遵守老一輩的規矩,或加入值守者,或者直接離去。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加入值守者,駕馭兩隻鬼的馭鬼者是最低的門檻。
成為值守者也不是大家之間的口頭約定,得進去平房老宅,與厲鬼進行按押。
高尉帶路,梁興揚跨過這棟百年曆史的老宅門檻,走進去後,立刻觀察裡麵的擺設:一個黑色大床,黑色大衣櫥,化妝台,掛在牆上的玻璃相框,裡麵幾張微微發黃的模糊照片,最後是由紅木打造的書桌。
老宅裡空氣中陰冷,腐木味道有些重。
梁興揚走到玻璃相框麵前,觀察存放在裡麵的老照片。
照片都是記錄著兩個人的生活照,一個年輕的長發英俊男子和穿著紅色呢子大衣的女子,從照片背景來看,兩人曾經是這棟老宅的主人。
男子胸前掛著一隻小型照相機,不言苟笑,臉部線條有些僵硬,仿佛屍體一般,眼神卻是溫柔的。女子笑的很陽光,隔著照片也能感受到她的幸福感。女子跟男子的關係非常親密,而且大概率是民國時期的人。
梁興揚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所以沒有停留多久,跟著一臉迷茫的高尉,來到紅木書桌前。
紅木書桌的桌麵有些潦草,上麵不僅遺留著指甲摳出的痕跡,還有被鉛筆和油性筆,塗滿的各種扭曲的兒童畫,上麵一條黑色三八線有些模糊,桌麵下還有兩口抽屜。
“這紅木桌子的兩口抽屜裡存在一隻厲鬼,值守者的按押紙張,有時候出現在左邊抽屜,有時候出現在右邊抽屜。要成為值守者需要馭鬼者自己找出紙張,按下手印,再重新放回去。如果倒黴兩次,全都抽到厲鬼躲藏的抽屜,可能被襲擊兩次。”
“如果足夠幸運,也可能兩次都避開厲鬼的襲擊。”高尉眼睛呆滯地解釋。
梁興揚打量著兩邊的抽屜,既然駕馭兩隻鬼的馭鬼者都有機會成為值守者,說明這隻厲鬼的恐怖程度不會太高。
他直接上手搭在左邊抽屜上,頓時有一種陰冷的感覺侵蝕,不過他沒在意。
“哢哢……”
第一下沒拉開,仿佛有東西在抽屜裡麵活動著,阻止他去拉開這隻抽屜。
“厲鬼在左邊抽屜?”
梁興揚眼睛眯了眯,放棄了這隻抽屜,伸手把右邊抽屜打開了。
然而下一刻。
右邊抽屜剛剛被抽出來,一隻滿是屍斑的皮包骨小手從裡麵猛地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力氣襲來,沒有反應的時間,整隻手掌就被拉進抽屜裡。
梁興揚臉色一變,很快冷靜下來,冷眼旁觀著整條胳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仿佛已經壞死多時。
不過很快,這條慘白胳膊立刻變得青黑起來,上麵爬滿了蠕動的淤青,胳膊肘微微晃動,深入抽屜的手掌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
紅木桌子在顫抖,四隻桌子腳發出哢哢聲響。
梁興揚臉色冷冽,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手掌拔了出來,順便帶出了一條布滿屍斑的小手。
這隻是這隻厲鬼的一部分,更多的肢體還藏在抽屜裡麵。
仿佛是遺像般的黑白色彩覆蓋,這隻皮包骨小手迅速褪色,抽屜中的厲鬼受到壓製,手臂上的力氣消失了。
梁興揚沒有想處理這隻抽屜鬼的想法,他就這麼緊緊抓著厲鬼,一邊打開了左邊抽屜。
老舊的抽屜中靜靜地放著一張黑底白字的紙張,上麵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文字,非常潦草,完全無法辨識文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