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深處傳出陰冷的陰風,似乎是從遼闊的通道深處吹來。而鏡子空間碎裂的第一時間,也引起了船長的注意。
伴隨著濃鬱的陰冷氣息彌漫,四四方方的紋路漩渦中間的小黑點有了變化,正在逐漸擴大。
一個臉龐腐爛,神情麻木,宛如厲鬼一般的男子正邁著沉重僵硬的步伐,不斷從中走出。
下一刻。
梁興揚眸子一動,將手上碎裂的鬼鏡拋進天井,然後默默注視著底下的情況。
哐當!
墜落的碎裂鬼鏡與地磚撞在地上,沒有破碎,隻是發出一道聲響。癔span
這道聲響其實並不大,卻在寂靜無聲的古宅裡又顯得格外刺耳。
古宅裡不允許任何靈異出現,鬼鏡的靈異氣息一出現立刻觸發了禁忌,引起黑色太師椅上老人的注意。
嘎……
一聲怪異的聲音響起,那是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動了,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朝著掉進天井的碎裂鬼鏡緩緩走來。
梁興揚躲在屋頂上,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古宅內的動靜。
老人越來越接近了。癔span
破碎的鏡麵幾乎被黑點覆蓋,薄薄的黑霧在入侵出來,一個虛幻的男子身影在快速走出。
但是老人的腳步停了,一隻滿是屍斑的枯瘦手臂緩緩抬了起來,對準了地磚上的鬼鏡和薄薄黑霧晃動,像是在擦拭著玻璃上的汙漬。
“砰砰砰砰~”
給黑點覆蓋的鏡麵那微不可見的四四方方輪廓以極快的速度消失著,不斷傳出玻璃炸裂的聲音。
薄薄的黑霧也在迅速消失,阻止船長的鬼蜮擴散出來。
然而老人抬起的枯瘦手掌還沒有停下,繼續晃動,像是送行告彆。
第二次揮手,地磚上早已破碎的鬼鏡從這個世界上被硬生生抹去,直接消失不見,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癔span
船長脫困出來的第一時間沒有對抗的心思你彆猜似乎察覺到老人的恐怖,直接抬起腦袋,窺探上方微弱光芒的天井,身軀上湧出薄薄的黑霧,趁著老人第三次揮手停留的空隙,朝著井口轉移位置。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頭頂上灰蒙蒙的宛如紙灰一樣的東西簌簌的飄落下來,阻擋黑霧侵蝕。
驀地。
井口的光線驟然一暗,無數身穿紅色嫁衣、五官模糊的女子墜落,一隻隻白皙陰冷的手掌覆蓋了停留在半空的船長,拽著對方重新落回古宅。
此刻。
老人的第三次揮手來了,大範圍抹除靈異的痕跡。
灰蒙蒙的鬼蜮和薄薄黑霧齊齊消失,覆蓋在船長身上的無數女子也消失不見,船長臉龐上的五官也在迅速模糊,變成了無臉人。癔span
然而老人的襲擊還在繼續,隨著一次次揮手,所有墜入古宅的衍生鬼畫女子被抹除乾淨。
船長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靈異痕跡也越來越少,最後連身體都徹底消失。
古宅內剛剛出現的異常頃刻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不過還是有幾樣東西遺留了下來,畢竟張洞也隻能抹除靈異的痕跡,無法抹除真正的厲鬼。
其中一個是老舊的木質船舵,這個船舵就是真正的船長。除此之外,還有斑駁褪色、發黴腐朽的化妝盒,渾身乾枯沒有色澤、缺少顱骨的骷髏身體,黯淡無色的骷髏麵具,漆黑的眼眶,一具焦黑的泥俑。
“船長的船舵、阿紅的化妝盒、李軍的鬼骷髏和鬼俑、高明的厲鬼。”梁興揚盯著天井底下地磚上殘留的東西,挨個辨認清楚。
而此時,老人清理了混入古宅的靈異,緩緩轉過身,邁著僵硬的步伐,踱步返回大堂,坐回到黑色太師椅上。麵朝天井,眺望大門,等待著下一位闖入者的到來。癔span
梁興揚目光微動說道:“靈異不能進去古宅,但是隻要數量夠多,也有機會引開厲鬼,幫助我拿回這些東西。”
陰冷氣息彌漫,一個個疊加出來的自己浮現出來,然後朝著天井跑去,爭先恐後地跳了進去。
人剛一落地,立刻去撿地磚上的物品,但是一股恐怖的靈異力量接近,身軀堅持不到一秒就憑空消失不見。
有的人不去撿東西,而是朝著另一邊逃跑,企圖引走黑色太師椅上的老人,依然被硬生生抹去了痕跡。
但是天井口的跳下的人絡繹不絕,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將恐怖的老人成功引開一點距離。
幾分鐘之後,天井底下的地磚上少了幾樣東西,隻留下了一個老舊的船舵。
脫離古宅的壓製,褪色腐朽的化妝盒逐漸恢複鮮豔。宛如積年風吹日曬變為發黃枯骨的鬼骷髏,也漸漸轉化為陰森的慘白色。癔span
那對漆黑眼眶厲鬼和燃燒起來鬼俑在完成複蘇之前,則被丟進鏡子空間裡無情關押起來。
唯有那黯淡無色的骷髏麵具沒有變色,也沒有動靜,仿佛死物一樣,被老人抹除靈異的痕跡之後,似乎永久地褪色,再也不能恢複。
“骷髏鬼妝的靈異失效了,李軍沒了。”
梁興揚目光微動,渾身散發出璀璨的銀光,鬼蜮入侵現實的界限,從古宅靈異之地返回到現實世界。
緊接著,通過郵局的路引,他踏上蜿蜒曲折的小路,返回了鬼郵局。
“怎麼樣,行動順利?”
梁文鬆站在玻璃旋轉門前,似乎一直在等待著。癔span
梁興揚粗略地講了一遍,說道:“還算順利,隻是把船長留在了古宅裡。”
脫離張洞的壓製,船長同樣會複蘇,除了繼續關押到鬼鏡裡沒有其他好的辦法,還不如繼續留在古宅內與張洞作伴。
“不耽擱時間了,我們開始執行方案。”
梁興揚沒有休息,而是直接取出畫框,把紅色化妝盒丟了進去,不僅如此,他還把梁文鬆也一起帶了進去。
畫框之內是鬼畫的世界,即使梁文鬆進來,也不會觸發鬼郵局的詛咒。
鬼畫女子牽著油畫厲鬼的手,另一隻手在半空比劃寫下字跡:“我不會化妝,讓阿紅來化張洞。”
梁興揚也不猶豫,直接使用鬼項鏈中騙人鬼的靈異力量創造出阿紅的身體,又通過報紙鬼的靈異力量,為這具沒有意識的身體,覆蓋阿紅的臉龐。癔span
“這裡是?”
沒一會兒,阿紅的記憶從這具身體中複蘇,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周圍。
阿紅在鏡鬼身上存檔的記憶並不完整,記憶還停留在了當初請他恢複臉龐的時候,對之後發生過的事情一片空白。
以後他打算把化妝盒留給鬼畫使用,那阿紅這次的任務就隻需要當好工具人就行。
“阿紅,你會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鬼項鏈晃了晃,騙人鬼的靈異力量影響之下,阿紅的眼神變得更加迷茫起來。
“幫我在這隻鬼的臉上畫出張洞的妝容。”
梁興揚將手上的紅色化妝盒、騙人鬼的靈異創造出張洞的照片塞到了阿紅的手上,指了指被鬼畫牽住無法動彈的油畫厲鬼。癔span
阿紅兩眼無神,在命令下達的時候,恍惚地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照片,打開紅色化妝盒,毫不畏懼地在油畫厲鬼的臉龐上塗抹怪異的顏料。
不一會兒,油畫厲鬼的臉上徹底變了,從畫家的模樣變成了一位滿臉嚴肅、透露著幾分威嚴的老人。
鬼妝正在生效中,嘗試借來張洞的靈異。
這一刻,鬼畫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一種極其恐怖的靈異力量降臨,果斷鬆開了牽住的手掌。
油畫厲鬼僵硬的表情微微變化,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死寂的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懼。
這一刻,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識,都在被一股可怕的靈異抹除,一點點碾碎。
厲鬼都無法承載這種恐怖的靈異,畫家屍體被直接抹去,暴露出了寄存在屍體的厲鬼。然而鬼妝依然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牢牢地烙印在厲鬼的臉龐上。癔span
惡變還在繼續。
厲鬼的靈異一點點變得沉寂下去,鮮豔怪異的鬼妝也在逐漸褪色。
三分鐘之後。
連鬼妝也被抹去,不複存在。
梁興揚通過鬼項鏈創造出李慶之的照片,交給了阿紅並吩咐道:“阿紅,在鬼畫女子的臉上畫出李慶之的妝容。”
通過鬼影拚接靈異,梁文鬆終將駕馭沉寂的油畫厲鬼,重獲自由。
癔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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