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入夢境的趙翎予跌倒在地,雙手死死抱著頭,弓身如蝦。
這種情況應是醒不過來了,李寒衣麵色憂愴,想幫卻也幫不上,隻無奈地仰頭望著懸空的桃花木劍,低聲呢喃:“寒更承夜永,涼夕向秋澄。”
呃啊~趙翎予痛苦掙紮的哀嚎聲不斷。
李寒衣終究是心軟,湊了過去,俯身輕輕將他扶起。
此時的他雙目失神,麵目扭曲,滿頭冷汗,渾身顫抖不止,如同夢到了什麼極其可怖的事情。
“哎,死前還讓我欠下你一份人情,要我拿什麼還你......”
李寒衣歎息一聲,拿起衣袖替他擦去了汗跡,失笑:“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你可得知足啊......小徒弟。”
“嗯,雷無桀說得也沒錯,我是女子,不是君子。看在你今日拚死護師的分上,那我便破例一次,將你提為正式弟子。”
“如此一來,徒弟救師父天經地義,那這份人情就不能作數了。”
“雷無桀......哎,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李寒衣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小聲嘀咕著,自言自語: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修行天賦確實卓越,悟性也極高。平日裡屢屢貶低你,那是怕你過於自大高傲,自持天賦而疏於刻苦的修行。”
“說起修行之苦,我最初跟隨師父修行的那段時光才是最苦的,你所吃的這點苦頭,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百年間驚才絕豔的女子有過不少,劍仙卻是屈指可數。我能躋身五大劍仙之列,其中艱苦,勝你百倍不止!可你不過一年時間,便從自在地境一路衝入劍仙,雖然不可否認你的努力,但是未免有些......”
“有時候真的有些羨慕你們,身為男兒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我想要達到同樣的高度,卻要比你們更努力兩倍,五倍,甚至十倍。”
......
趙翎予在一堆碎碎念的話語聲中幽幽轉醒過來,就發覺自己倒在了李寒衣的懷中,那些念叨正是出自她口。
師尊什麼時候這麼能嘮叨了......
李寒衣微微仰著頭,望著遠方,並未察覺到趙翎予已經清醒,而趙翎予靜靜的凝望著李寒衣白皙側臉,絲毫不想打斷這一刻的閒情。
明眸如秋水,柳眉似輕鴻,勾勒出了女子少有的英氣,鼻子堅挺而秀氣,臉型弧線恰到好處,麗質天成,我見猶憐。
趙翎予心想:女媧造出她的時候應該也被這精致的模樣嚇到了吧。
如果可以,趙翎予想就這麼一直躺下去。但世上又怎麼會有如此順心之事?
李寒衣低頭看來,驚訝出聲:“你竟然能掙脫出來?”
趙翎予輕笑:“師尊一直在不停念叨我,我怎麼能入魔呢?”
他都聽到了?李寒衣大為羞惱,臉色立時變得不自然起來,一把扯起趙翎予,分開了一些距離,冷聲警告:
“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見,否則先殺了你,再與暗河之人同歸於儘!”
要不要這麼凶殘?趙翎予無語扶額,隻好順從的點頭:“嗯,我什麼也沒聽見。”
哢擦!
屏障已經布滿了裂痕,隨時將要崩解。
“師尊,這裡撐不住了,我們殺出去吧!”趙翎予提劍站起了身子,望向那暗河五人,輕輕呼出一口氣:“看來,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殺出去?我們先恢複傷勢,等他們攻進來,蓄力一擊才對,為何要自己送出去?”李寒衣困惑不解。
“自然是帶你離開這裡。”趙翎予咧嘴一笑,翻手一吸便將地上的焦黑麵具吸入掌心。
這想法雖好,但卻不切實際。以他們目前的身體狀況,就算突圍出去,也跑不遠。李寒衣很想反駁他,隻是見他笑得開心,又於心不忍,便也笑著回道:
“嗯,那就等你帶我離開。”
這話讓趙翎予聽出了交付餘生的感覺,他不由雙眼冒出亮光,鄭重其事地連連點頭:“一言既出,萬山難阻!”
聽著這信誓旦旦的話語,李寒衣差一點就相信了,隨後他就看到趙翎予將麵具戴上,垂下頭一聲不吭,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也不動,。
......這就是他所謂的萬山難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