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退去,連夜的雨終於停了。
山中彌漫著淡淡水霧,增添了秋末初冬的冷意。
一處山崖下。
李寒衣猶豫了一會兒,緩緩伸手探向了那個麵具,想要將其摘下。
可剛一觸碰到麵具,一道身影就突然出現在了不遠處的一塊巨大岩石之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李寒衣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心中微微一驚,收回手看了過去。
來人一身白色道袍,鶴發童顏,手執拂塵,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此時正微微笑著看向李寒衣,輕輕擺動著手中的拂塵。
李寒衣皺眉,有些不敢確定的問:“國師?”
“正是老道。”齊天塵捋了一把胡子,掃動拂塵,麵帶微笑地緩步走來,“柳下聽雨劍無痕。雪月劍仙,多年未見了!”
“國師直呼我寒衣就行。”李寒衣客氣一句,躬身行了一禮。
齊天塵很是灑脫的受了一禮,笑問:“李劍仙可是上了那落雷山?”
李寒衣點頭,眼神一亮,“莫非那些暗河之人......”
“不錯!正是我攔下了他們。”齊天塵笑答。
果然如此!難怪暗河之人遲遲沒有追上來。
李寒衣明悟,又一次微微鞠躬,雙手抱拳:“謝國師救命之恩!”
齊天塵輕擺拂塵:“不必不必,我此行是來赴約的,救下你們不過是順手之為罷了。”
李寒衣掃視四周山崖,不解:“國師離開天啟,在這深山之中赴約?不知是與誰約?”
“與一故人約。”齊天塵答道。
“故人?誰?”李寒衣追問。
“青城山上任掌教,呂素真。”齊天塵緩緩說道。
李寒衣回過神來,明白了,國師是為了趙玉真而來,隻是可惜......
“那看來國師大人是失約了。”李寒衣偏頭望向落雷山的方向。
齊天塵輕甩拂塵,也望向了落雷山,感歎:“命中注定無量劫,無可破。一切都早已注定,難以更改!”
“無量劫,無可破?”李寒衣低吟。
她心中一動,立刻想起了落雷山中,趙玉真沒頭沒腦的話,他似乎說破無量劫的第三條路是......
她往地上的趙翎予看了一眼,略有些遲疑的問:“國師,人的命數真的可以一分為二,出現在兩個人身上?”
“命數一分為二?”齊天塵重複了一聲,回答道:“道藏萬千,道法莫測!對於道法通天之人來說,確實有辦法做到。你為何如此問?”
李寒衣並沒回答,隻是愣愣的盯著地上的趙翎予看。
齊天塵自然也注意到了靠坐在石塊上的麵具人,起初以為是李寒衣的幫手,所以並未在意,此刻細細感知了一會兒,才察覺出有古怪......
“嘶~這人是?”齊天塵忙蹲下身子,伸手搭在了麵具人的手腕上。
片刻後,一向波瀾不驚的國師大人竟然大喊出聲:“他,他怎麼還活著!”
李寒衣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喊嚇了一跳,國師大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一驚一乍了?
“那剛才落雷山上那道隕滅的氣息是?”齊天塵再次望向落雷上,神色驚疑不定。
忽然,齊天塵一甩拂塵盤膝而坐,閉目掐指猛算。
霎那間天空散去沒多久的陰雲又迅速聚攏而來,雷聲轟鳴震響,整個山崖下都有輕微的震顫感。
片刻後,齊天塵悶哼一聲,臉上的紅潤迅速退去,額角直冒冷汗,沾濕了他蒼白的鬢角,顯得有些狼狽。
李寒衣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心中驚駭。
究竟是什麼天大事情,能讓笑看人間的老神仙這般失態?剛才又是什麼觸動了天雷,竟連天地都跟著變了顏色?
見白袍老者深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收了功。李寒衣這才問出了心中的好奇:“國師大人,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