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閻三娘的屍身,自行化為了清水?”
正廳內,一根根明燭的火光微搖,映照著魔天師微微皺起的眉頭。
林瀾輕輕點頭,說道:“那些清水也很快就蒸發了。”
“尚未修煉出元神就能奪舍,死後屍身還自行化為清水……”魔天師皺眉思索起來:“這種情況我好像在哪聽過……”
正廳裡一片安靜,此時就他與林瀾二人,他也設下了隔音結界。
“把閻三娘的藏寶囊給我看看。”魔天師忽然說道。
林瀾將那銀色絲囊放在桌上,推給了魔天師。
而魔天師隻是指尖輕輕一帶,就解開了絲囊上的繩結,隨口解釋道:“這藏寶囊的繩結封口是以法力維係,你自然是打不開的。”
打開繩結後,魔天師拽著絲囊的一角,將袋口對準桌麵抖了抖,其中的物品頓時傾倒而出。
其中有瓶瓶罐罐,有一些小巧的首飾、玉石之類的,還有兩本藍皮冊子。
魔天師看了一眼那些首飾和瓶瓶罐罐,先翻了翻那兩本藍皮冊子,並沒什麼發現,隨即又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依次打開檢查。
“嗯?”
忽然,魔天師打開其中一個黑木小瓶時,停了下來,指尖微動,瓶口便有一道如水銀般的液體流了出來,在空氣中懸浮凝結成一個銀色的小水團,隱隱有熱氣散發。
“赤流珠?”
魔天師眯起眼睛,“難怪你引動了陰月符之後,她還能勉強說話動彈,看來是提前服用了這赤流珠,才緩解了陰月符的蝕骨陰力。”
他指尖一引,又將這團水銀送回了瓶內,這才說道:“看來,在背後教她奪舍之法,還給她赤流珠的人,是魔宗最神秘的分支‘隱教’,除了道宗,也隻有魔宗隱教之人才擅長以水銀煉藥,隱教一向行事詭秘,隱於朝野市井,也最喜歡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研究出這種殘缺的奪舍之法,倒也正常。”
林瀾對這些魔宗派係沒什麼興趣,隻是問道:“殘缺的奪舍?”
“若是修成元神,再以正統的魔宗奪舍之法,是可以轉移部分修為的,且最多損耗數年壽命罷了。”
魔天師看了一眼其中一本藍皮冊子,嘲弄道:“而這種奪舍之法,一點修為都無法留下,並且至少損耗一半壽命之多,難怪這逆徒一直沒有施展。”
林瀾恍然。
怪不得那閻三娘寧可冒著被魔天師知曉的風險,也要和他做這種交易,原來是因為奪舍的代價太大。
不僅會變成另一個人,失去全部修為,還要損耗至少一半的壽命。
隻剩下一半壽命,想要修煉有成,自然也更加困難。
“不過,魔宗的人,應該不會自稱為魔吧?”
林瀾看了魔天師一眼,問道:“你不是魔道中人嗎?”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嗎?”魔天師嗤笑道:“我確實是想當邪魔外道,但可惜我不配,魔宗之人可不會收留我這種人。”
林瀾問道:“那你是哪一宗?”
魔天師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非道,非佛,非魔,亦不屬人宗,隻是學過道法,念過佛經,修過魔功,也煉過人宗的本命神通,佛道二宗以我為恥,魔宗不會接受我一個道宗出身之人,我也……無顏拜入人宗。”
他輕聲道:“所以,我哪一宗都不是,隻是一個作繭自縛之人罷了。”
林瀾沒說什麼,現在明白他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了。
道宗出身,魔頭行事。
是為‘魔天師’。
“怎麼?嫌棄了?”魔天師看了他一眼。
林瀾淡淡道:“與我何乾?”
魔天師笑了,“不必在意,我能作繭自縛,就有可能化繭成蝶,待我功成之時,做你師父那是綽綽有餘。”
林瀾沒說話,但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渴望和豪情。
“你替我除了這逆徒,也算是有功。”
魔天師笑著看了林瀾一眼,說道:“作為獎勵,那滄海玉佩就送你了,原本我還打算用它當你拜師之後的禮物,看來等你拜師,我還得再想想送你什麼好了。”
林瀾沉默了少許,說道:“我還沒說我會拜師吧?”
“我看得出來,你並不……”
魔天師笑吟吟地說著,卻是忽然停了下來,微微皺眉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他沉默了半晌,才笑著開口道:“總之,這可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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