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李白下懷,拊掌大笑"梁園景美,琴音絕妙,有酒有詩,快哉快哉!"
他們請僧人置辦酒菜及筆墨紙硯,借剛修繕一新的廂房,觥籌交錯,開懷暢飲,抨擊時弊,披肝瀝膽。酒至半酣,高適問道"今賦詩以何為題?"
杜甫敬重地說"請李兄定奪。"
李白道"有感而發,隨心所欲,何必命題。"
秋風陣陣,從窗口飄進來一陣抑揚頓挫、流暢歡快的琴聲,杜甫、高適都陷入苦思之中。李白依然旁若無人地自斟自飲,恰有琴音助興,索性端起酒壺豪飲起來。
高適、杜甫的詩作已經完成,李白才醉眼惺忪地抓起一支鬥筆,踉踉蹌蹌走到雪白的粉壁前。窗外的琴聲忽然激越昂揚,猶如催陣的戰鼓,撩人心魄。李白雙眸頓時放射出奇光異彩,胸中溝壑驟起狂瀾,筆酣墨飽,不假思索地在粉牆上寫下了"梁園吟"三個遒勁的大字。接著他神采飛揚,筆走龍蛇,猶如江河決堤,一瀉千裡。琴聲嘎然而止,他的詩作也一氣嗬成。
高適高聲朗誦畢,讚歎"字字珠璣,擲地有聲。"杜甫也讚美道"真乃下筆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也。"
李白看了他倆的詩作,更覺回腸蕩氣。原來三人都不約而同地以"梁園"為題,描述了這次壯遊。他脫下帽子,甩掉靴子,斜臥在草榻上,道"三人吟詠心相通,勝似帝王賜宴情。"那神態使人想起他在宮中藐視權貴,醉草嚇蠻書,讓權監高力士脫靴、奸相楊國忠研墨的情景。高適、杜甫也受了他狂放不羈的感染,不拘形跡地席地而坐,把酒論詩,直抒胸臆,直至儘興方歸。
黃昏,一個端莊的姑娘帶著丫鬟走過來。她是遊園撫琴後打道回府路過這裡的。透過窗戶看見墨跡未乾的白壁題詩,不由停下腳步。那造詣深厚、龍飛鳳舞的書法深深吸引了她,見房中無人,便走進去觀賞。
這首醉酒歌借詠梁園古跡,追懷曆史上的名人盛事,抒發詩人欲濟蒼生的豪情壯誌。姑娘低吟了一遍,頓覺心曠神怡,歎為觀止。這時,僧人進來見剛粉刷的白壁被塗得漆黑一團,很不耐煩,舉起抹布就揩擦。姑娘連忙道"休要動手。"
"宗小姐,不知何處狂徒粉壁塗鴉,讓你見笑了。"
"任何人不得碰這牆上的題詩。"
僧人麵露難色"這……"
"這麵牆我買了,你要妥善保護。"
"小姐休要取笑,你買這堵牆何用,又搬不走。"
姑娘蹙起眉頭"誰和你說笑話,你要多少銀兩。"
"小姐隨便賞點銀兩,貧僧就感激不儘了。"
"粉壁不值分文,題了這首詩就價值連城。我馬上派人送來一千兩銀子。"
僧人不禁目瞪口呆。宗小姐千金買壁的美談不脛而走,飛快地傳遍了汴京城。
李白正要動身到名山大川求仙訪道,聽說此事,不由怦然心動。特彆是他聽說那天在平台撫琴的人就是宗小姐時,更加心潮難平,便問杜甫"賢弟,你世居中原,可知這位宗小姐的來曆。"
杜甫道"小弟略知一二。她是已故宰相宗楚客的孫女,知音律,善操琴,是梁園有名的才女。父母愛如掌上明珠,準許她自己擇婿,多少權門顯貴上門求親,都被婉言謝絕。甚至有人說:今人難娶宗氏女,除非神仙下凡來。"
高適高興撫掌大笑,道"李兄號稱天上謫仙人,原來良緣應在你的身上。宗小姐一曲凰求鳳,難道李兄還要退隱山林。"
原來李白不久前喪妻,本無意再娶。千金買壁之事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弦,二人雖未謀麵,但通過詩情琴韻交流心曲,已經互相引為知音。可又擔心一有家室羈絆,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無牽無掛地遨遊四方了。他猶豫不決,懇切地說"請二位賢弟為我權衡。"
杜甫衷心地說"無情未必真豪傑。宗氏非尋常女子,李兄不必多慮。"高適見李白頷首微笑,便興衝衝地去宗府做媒了。
宗小姐早就仰慕李白的文才,毫無忸怩之態,當即應允。李白以《梁園吟》作聘禮,宗氏以粉牆作嫁妝。高適、杜甫也把自己那天寫的詩箋獻上,作為賀儀。奇女子,偉丈夫,免卻一切俗套,不擇吉日,結為夫妻。
幾天之後,高適將南遊楚地,杜甫也要順河而下。李白、宗氏在平台設宴餞行。三位肝膽相照的詩友情意殷切,依依惜彆。宗氏奉上筆墨,恭請高、杜把他倆的梁園詩題在《梁園吟》旁邊。他倆欣然從命,留下墨寶,又請宗氏作序。宗夫人也不推辭,在前麵寫下了文壇三傑梁園會詩的始末。珠聯璧合,相映生輝。高適、杜甫長揖拜彆。李白從此開始了"一朝去京闕,十載客梁園"的生活。
錢惟演聽完,立刻拍手笑道:“好一段才子佳人的風流佳話,如今我們何不效法先賢,成立詩社,也在文壇上留下一筆,供後人瞻仰,豈不妙哉!”
還沒等錢惟演說完,王繼忠跳了起來說:“你們成立詩社,可不要拉上我,要我說,這麼厚的雪,不好好打一場雪仗,實在可惜了。”說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元侃道:“今年新科進士楊億號稱7歲能文,可與你錢大才子媲美;聽說他與劉筠、張詠、寇準等人皆有詩歌酬和,你成立詩社,可以考慮拉他們幾個入社。”
錢惟演笑道:“好主意,即日我就去拜訪幾位,詩社名字我都想好了,相傳西方昆侖為群玉之山,我們這個詩社就稱西昆體!”
“你們商量詩社的事兒啊,我出去尋一片開闊地,咱們好好打一場雪仗。”王繼忠說完,扭頭就出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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