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惟演輕歎了一聲說:“如若父王還在,大約他老人家是不會輕易點頭的,我們錢府雖說是降王之後,你到底也算是有郡主封號的金枝玉葉,依那劉虞侯身份,怎麼能與之相配。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錢府不比往日,劉虞侯也算在軍中搏得了功名。更重要的是,為兄看這兩年,你對他的心意倒是未曾改變。”
“劉虞侯出身寒門,妹妹看他淳樸,不比京城中那些紈絝子弟。”
“想來劉虞侯早已明白你的心意,隻是礙於出身,不敢表白吧,嘿嘿,他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此事,還需聽聽另一個人的建議,想來她也會樂於成全吧。”
“此事哥哥做主就行了,還要請示哪個?”
“月夫人!”
“哦,劉娥姐姐,我已許久沒去探望她了,她是劉美哥哥的妹妹,理應告知一下。”
“不是告知,是請求!”
“請求?”
“沒錯!”錢惟演語重心長地問:“你還記得當年我們郊遊,興國寺的主持為月夫人看相的往事麼?”
錢惟玉點了點頭說:“當然記得,那個和尚說劉姐姐有後妃之相,因為這個,哥哥還罵了我。”
錢惟演笑了說:“都說你們女孩子愛記仇,可真不假,這都過了多久了,你還記得罵你之事。”
錢惟玉撇了撇嘴說:“那可不是,我隻記得當初哥哥可凶了,不記得這個,還能記得什麼?等等......”錢惟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後妃之相?劉娥姐姐有後妃之相,那麼襄王哥哥,你是說......”
錢惟演盯著妹妹點了點頭說:“如今許王暴斃,襄王可就成了離太子之位最近的皇子。”
錢惟玉不以為然地說:“官家春秋正盛,況且,就算過幾年襄王哥哥能夠成為太子,關劉娥姐姐何事?依她如今身份,還能做得了太子妃嗎?”
錢惟演說:“哼,官家已年過半百不說,看看如今被王繼恩舉薦的潘閬,可不就是憑著進獻丹藥而獲恩寵嗎。”
“這能證明什麼?”
錢惟演壓低了聲音說:“證明官家龍體欠安,不得不服用丹藥來壓製頑疾。依月夫人現在身份,是做不得太子妃的,可是憑我對襄王的了解,一旦他真的有機會登上大位,斷斷不會對月夫人忘情的。”
錢惟玉恍然大悟道:“對啊,萬一這後妃命相之說成真了,咱們可是與天家聯姻了。”說到這裡,錢惟玉有點兒不可置信地望著哥哥問:“哥哥才冠京華,一向最不屑於這種攀龍附鳳的事情,今天怎麼?”
錢惟演悵然長歎了一聲說:“攀龍附鳳?我們錢府本就是龍鳳之家,何須攀龍附鳳,隻是為兄怎麼能辜負了父王的遺願,還有你,一個女孩子,總要有個安穩的歸屬。”
吳越王生前忍辱降宋,可不就是為了保護好錢氏族人,如今振興家族的擔子又落在錢惟演肩上,看著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哥哥,此時錢惟玉才明白原來哥哥擔負著太多與他年齡不符的東西。
“明天去拜訪月夫人,是因為還要替襄王傳達一件他無法開口的事情。”
“襄王哥哥和劉娥姐姐親密無間,有什麼事情需要哥哥去傳話?”
“皇後娘娘已經下了懿旨要為襄王聘娶繼室,擇期完婚。”
“啊?那劉娥姐姐豈不是又要悲傷難過嗎?”
“情非得已,我想她會明白的。”
“情非得已,這世上怎麼有那麽多的情非得已。”
“明天你備好幾塊上等布料,陪我一起去拜訪月夫人,時候不早了,早點兒安歇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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