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蘇宇於死囚地牢之中畏罪自儘。
……
蘇言帶著徐風,回到柳鎮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不過,他們並沒有成功進入柳鎮,而是在柳鎮外就被士兵截住了。
“軍爺,什麼事?”蘇言帶著笑臉,微微彎腰詢問道。
士兵倒也客氣,抱拳說道:“二位身份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還要麻煩兩位跟我回營核實一二。這兩天戰事正起,不敢不仔細,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蘇言心中咯噔一聲,麵上依舊神色不顯,展顏笑道:“無妨,無妨!軍爺有令,小民自然遵從。”
說著,他下意識握緊了小風的手,心中蒙上一層陰影,不期然又想起剛剛見過的那個年輕人。
爺孫倆上了馬車,士兵還給兩人準備了食物和飲水,當然食物也不是太好的東西,就是普通的軍糧,但至少能填飽肚子,所有士兵都是吃這些東西。
兩人走了一夜,確實又累又餓,但蘇言心中有事,吃東西也心不在焉。
倒是小風沒有這麼多心思,得到爺爺允許,便放心大吃起來,吃飽喝足之後,倒頭便睡。
等到爺爺輕輕將他喚醒,他睜開眼睛一看,已經來到了軍營。
“爺爺,我們要參軍嗎?”小風小聲問道。
蘇言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是,我們隻是來做客,核對一下身份,核對完了我們就離開。”
“哦。”徐風臉上有著肉眼可見的失望,帶路的士兵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孩子,你還小,輪不到你。叔叔們自然會把這些該打的仗打完,你們隻需要安心生活就好了!”
徐風用力點頭道:“嗯!叔叔加油,把這些出雲敵人都殺光!”
蘇言臉色一僵,連忙扭頭好奇地看向大營布局,借此掩飾過去。
然而他這不自然的動作,早已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士兵帶著蘇言一路前行,倒也並不沉默,或者說,這個士兵的表現跟整個大營的沉默肅殺截然相反,甚至顯得有些過於熱情。
關鍵是,這士兵一路上都在東拉西扯,都在圍繞兩人的過去和經曆仔細打聽,徐風倒是有什麼說什麼,蘇言一顆心卻已經漸漸沉了下去。
“好了,主人在裡麵等你們,你們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去了。”這名士兵笑嗬嗬地摸了摸小風的腦袋,“對了,這個東西我就先收走了,等你們出來再還給你們。”
他舉起手,搖了搖手中的東西,那是一枚長槍的槍頭,已經磨得異常鋒利。
蘇言一驚,這槍頭本來是他貼身放著防身用的,什麼時候,到了這個士兵的手裡?
不過接著他就釋然了。
對方顯然不是什麼普通士兵,這一路的表現已經足夠說明了。
在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經暴露的情況下,他反而沒了太多心思,輕輕拉著徐風的小手,朝麵前打開的軍府大門走去。
“走吧小風。”
“嗯!”徐風答應一聲,跟在爺爺身邊走了進去。
他從小受爺爺嚴格教育,不會東張西望,保持身形筆直地往前走著,但忍不住眼睛在四處亂轉,不時露出向往和驚歎的表情。
無論什麼年代,軍營對於男孩子的吸引力都是巨大的。
直到眼前光線一亮,徐風注意力朝前方看去,麵前的高大窗子打開著,陽光灑進來照得一片光明。
在這光明之中,一個跟爺爺年紀差不多的老爺爺正坐在太師椅上,好奇地看著他們。
蘇言停住腳步,徐風自然也跟著停住,兩人同時看向對麵的老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蘇言,這幾年,不容易吧?我許國風物如何?”
蘇言聽到這句話,確定自己確實已經暴露了,但他依舊有一些僥幸,也許對方隻是在詐他身份呢?
於是他微微惶恐道:“軍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老人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有些失望地看著蘇言,歎道:“我原以為,臨危受命,護幼主逃入敵國,隱姓埋名尋求複仇之人,是個堂堂正正的英雄,沒想到……”
話說到這個地步,蘇言再沒有一絲僥幸,腰板慢慢挺直,臉上的惶恐也消失了,聲音平靜道:“蕭太師若是帶著年幼皇子逃往他國,不知道是否也能隨時堂堂正正!”
沒錯,蘇言早已認出,麵前這位老人正是許國太師,蕭何。
蕭何這個名字,周邊國家都是如雷貫耳!
特彆是跟許國有深深恩怨的出雲帝國。
實在是這個老家夥太強了。
前後三代皇帝,無不對他信任有加,而這種信任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無論內政還是軍事,隻要交給蕭何,就沒有搞砸的事情。
彆說搞砸了,蕭何經手的事情哪怕有一點不完美,也算不上強悍!
甚至周邊國家有一個共識,許國的皇帝可以隨便換,但隻要蕭何在,哪怕放一頭豬在王座上,他們也拿許國毫無辦法!
他們可以不知道許國皇帝長什麼樣,但蕭何的畫像,早已被所有人所熟悉。
如今這畫像的主人正活生生坐在眼前,他又怎麼認不出?
不過徐風很顯然不明白兩個爺爺在說什麼,但是能感受到氣氛有些嚴肅,於是小心地肅立,像爺爺教導過的那樣,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隨便說話。
蕭何聽到蘇言的平靜回複,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逃亡之人,當有逃亡之態,是我輕忽了。”
“這些都無大礙。蕭太師既然早已知曉我二人身份,為何……?”
蘇言懶得跟蕭何扯什麼,他真的累了,現在既然已經被對方捉住,再多的算計也是無用,痛快求個結果吧。
蕭何沉吟片刻,再開口時,第一句話便出乎蘇言的意料。
“我打算放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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