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的身體……”
許清然擔憂地看向自己的父親，許國的皇帝，心中黯然。
他十分清楚，讓父皇做出這樣幾乎可以說是任性的決定，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身體問題已經不允許他再拖下去了。
許烈笑了笑，伸手在太子肩膀用力拍了拍，感受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活力，滿意地點點頭：“你已經長大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許清然用力點頭道：“父皇放心，我一定會把許國治理好的！”
許烈搖了搖頭：“不，我說的不是許國。兒啊，身為帝王，你要明白，先有帝王，才有國家。你是皇帝，許國才有存在意義。讓許國在你的指揮下配合你，而不是你來拚命配合國家。”
這是一個全新的說法，跟許清然自幼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
許清然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但他也知道父皇這個時候是在用心傳授，即便他暫時不能理解，也認真記在心底。
他知道，父皇說的一定是對的，自己不理解是自己的眼光和見識不夠。
“另外……”許烈說了兩個字，罕見的猶豫了一下，盯著許清然認真的眼神，長歎一聲，還是說道：“出雲帝國，雖然是目前的敵人，但你要記住，最大的威脅在西邊！”
“西邊？萊恩共和國？還是斐列帝國？”許清然對於世界上國家的分布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這也是自幼接受的教育的一部分。
許烈再次搖了搖頭：“不，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敵人，並不是人類！”
這是許烈第一次說到自己心底最大的危機感來源。
許清然心中震動，追問道：“不是人類？是妖蟲？父皇，您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麼？”
許烈沉吟片刻，最終下定決心道：“好，我把這件事跟你說清楚！本來我是打算自己解決，交給你一個安全和乾淨的國家。可是現在看來，我的身體不允許了，我低估了這些……邪物的詭異！”
“邪物？”許清然聽到這兩個字，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但是本能地感覺到頭皮發麻，脊背發冷。
“沒錯。”許烈點點頭，“當年我帶兵掃平尼羅鬼國，將其帝都蕩平，之所以燒得片甲不留，是因為我在其地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邪惡的……陣法！”
“陣法！像詩文香陣這種？”許清然第一時間想到蕭何太師牽頭搞的詩文香陣，這個東西現在已經成為許國的核心信息傳遞結構。
許烈點點頭又搖搖頭，沉聲道：“相似，但並不一樣。確切地說，蕭何弄的這個陣法，實際上就是參考了那個邪惡的陣法，研究出它的一個小小的功能！”
“那個陣法占地超過數十公裡，銘刻著不知所謂的文字，斷續交叉的溝壑填充著不知什麼動物的血液，在陣法中間有一個不斷湧動的黑色球形。”
許烈一邊講述，一邊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時他跟蕭何兩個人進入地下，看到的這一幕徹底將他們震撼住，那詭異的構造和明明沒有任何支撐卻異常穩固的廣闊地下空間，整體都透著一股邪異。
“那黑球是活的，我能感受到它的呼喚，但我並不在意，我本想叫軍隊進來將這個邪異的陣法徹底破壞掉。然而那黑球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我雖然什麼都沒看到，但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衝進了我的體內！”
再次說出這個秘密，許烈忍不住情緒依舊有些激動，當時的場景曆曆在目，他甚至恍惚間又感覺到了那種仿佛窒息一般將他包裹的邪惡！
“我感覺到無數邪惡的靈魂在衝我咆哮，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我就是能夠感覺到，它們在詛咒，在嘲諷。而就在它們衝進我身體之後，我透過虛空，看到了那些東西……”
許烈的聲音變得不穩定，他的情緒很奇怪，似乎是憤怒，又似乎是恐懼，不過最終還是憑借強大的毅力，將一切負麵情緒壓製下去，繼續說道：“那是一些……沒有實際身體的東西。沒有形狀，但它們就在那，邪惡，陰冷……”
“它們應該暫時還不在我們這個世界上，但我十分確信，它們將在未來的某一刻，突然出現，然後讓所有人變得瘋狂邪惡，如同當時的尼羅鬼國一般……”
“最後我下令，引黑油入地下，將這黑球所在的空間徹底點燃，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那陣法和黑球徹底消失了，但我的胸前卻留下了……這個東西！”
許烈猛然扯開皇袍，粗暴地將衣服拉到一邊，露出胸前一個詭異的黑色物體來！
那是一個小孩腦袋大小的黑色半球，半球周圍已經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細微凸起的血管，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蠕動，每一次蠕動都會抽取許烈周身的血液，引得許烈渾身肌肉繃緊，臉色痛苦。
許清然看得毛骨悚然，他這才知道，父皇當年究竟遇到了什麼，為什麼強大的父皇卻生了這麼嚴重的病，原來那根本不是病，而更像是……詛咒！
“父皇……這……”許清然伸手想摸，卻又怕傷到父皇，收回手來，腦中飛速轉動，很快想到一件事，連忙說道：“父皇，不如啟動飛鷹，儘快趕到玉陽關，讓那位大師給您看一看，也許有辦法……”
“我確實在考慮去北境一行，不過卻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許烈搖了搖頭，將衣襟合攏，“明日吧，等朝堂安定下來，你我共同前往玉陽關，與你七弟見上一麵！”
“七弟……慶王？他在玉陽關？”許清然有些愕然，他倒是很少有聽到慶王的消息，多半是因為彆人也知道他們之間關係尷尬，所以很少在他麵前提起。
“嗬，若不是太師專門等在玉陽關攔著他，他已經先一步前往破廟了。”許烈笑了笑，帶著一絲嘲弄的表情。
許清然已經沒心思在意這件事了。
剛剛聽父皇說了最大的秘密，他感覺到一層遮蔽的幕布在他麵前緩緩揭開，露出後麵一個神秘真實的世界，這些東西都是他平時根本接觸不到的。
不僅僅是他，實際上，朝中包括周曦在內的所有官員大臣，也許也包括前線的將士，他們根本不清楚，許國的敵人根本不是同為人類的出雲帝國，或者是其它什麼國家，而是這些詭異的，邪惡的存在！
……
“真的嗎？你希望我跟在你身邊？太好了，亞空間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小女孩聽到林河邀請她來到他身邊呆著，不由歡呼雀躍。
片刻之後，林河隻聽到帳篷被什麼東西撞得“嘭”一聲，接著是小女孩哎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