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麼?”
“兄長不太清楚,如今在長安,第一批派遣到西域的商隊已經返回,返回的商隊所帶回的利益十倍不止,而且……”
說到這裡,韓充的臉色突然流露出了一種男人都懂的神色。
“因為這些商隊的返回,如今長安城內似乎開始流行具有西域風情的美姬,膚白、貌美、長腿的西域美姬在長安城內價值千金,尤其是敦煌長公主府帶回的西域美姬比如迪麗熱玖,古力娜劄,瑪爾紮哈,哈妮克谘更是有了如今西域四美的稱號……”
看到提起西域四美時候,韓充臉上所表現出的那種憧憬和羨慕,韓弘不禁啞然一笑。
敦煌長公主府的商隊,那不就是郭戎那小子家的麼,如果自家的弟弟真的有想法,下次等見到郭戎的時候,把這個什麼西域四美討要過來就是了,反正,郭戎這小子欠了自己不止一個人情了。
“總之,兄長,西域、中亞、波斯、歐羅巴等已經成為了如今長安最為亮眼的詞彙!”
韓充說的很簡單,但是卻直觀的表達了整個關隴地區勳貴、豪門、大族的狀態和表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山東和關隴,這兩大門閥的反應和態度幾乎是一樣的。
確定了這點,對韓弘來說已經足夠了,屁股決定腦袋,說的再好也不如利益的一致,而現在,太上皇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把韓充派到自己身邊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好了,我懂了,你麾下的右驍衛大概什麼時間能到汴州?”
“我離開長安的hi好,右驍衛所屬六千兵馬剛剛完成編製,還需要補充甲胄,軍械,馬匹,同時設立右驍衛的大營,這些大概需要三到五天,從長安出發到汴州行軍,以禁軍標準六十裡的行軍距離,大概需要二十多天……”
韓充的聲音落下,韓弘則陷入了沉思。
在兩年前禁軍抵達的時候,自己和太上皇形成的默契中,自己是有鎮守中原責任的。
吳少項所處的淮西,是可以直接威脅到整個中原安全的,自己是有責任,有義務監視這個曾經高舉反叛大旗的藩鎮。
在自己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看,兩年的時間內,吳少項的兵馬又擴張到了六萬以上,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並沒有很好的肩負起自己責任,他失職了。
更為可怕的是,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聽從郭戎的建議無意中把還吳少項炸了出來,如果有一天吳少項突然從背後偷襲,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原本,韓弘感覺郭戎是欠自己一個人情的,畢竟自己是在他要求下出兵的。
但是此刻,韓弘覺得一切點到了過來,欠人情的人從郭戎變成了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了,也不考慮保存實力了,韓弘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傳我的命令,明日開始看,各軍開始瀕臨敵軍大營,如遭遇了反製可以動手……”
完成了命令的下達,自己麾下的將校紛紛領命離去,中軍大帳隻剩下了韓弘、韓充兄弟二人,讓韓充稍事休息,韓弘則提筆準備書寫給郭戎的回信。
“兄長,好像不是你以往的風光,你這是要直接和……”
韓充一開口不要緊,韓弘突然想起了之前韓充所說的內容,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帶著笑容將內容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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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後,在距離蔡州不足三百裡的營地中,郭戎正在仔細的閱讀來自韓弘的回信有些發愣。
自己給韓弘去的信,內容不算多,隻有寥寥幾句話,請他幫忙吸引火力,牽製住吳少項在前線對峙的兵馬五到七天即可。
沒想到的是,韓弘給自己的話則更為簡練。
進攻沒問題,功勞對半分,另外答應自己一件事。
對於這位大爺開玩笑一般的回信內容,郭戎也是徹底無語,不過在心中,郭戎對於韓弘所表現出的善意非常的滿意。
現在的郭戎已經不是曾經能夠愣頭青了,對於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需要搏命的家夥來說,軍功就是一切。
不過對有些人,功勳和功勞這東西未必是好事,就比如自己。
以自己的年齡就已經封侯拜相,隻要自己不作死,未來定然前途無量。
乍一看,這是好事,但是長久來看,過於年輕會極大的扼殺自己的政治前途,畢竟前途無量背後往往會聯係另一個詞,功高震主。
親自提拔自己的老板太上皇李誦來說無所謂,畢竟是自己的人,而且李誦了解郭戎,也足夠信任郭戎。
李誦之後的李純對郭戎也算了解,但是對於李誦、李純之後的老板來說,積攢了無數功勞的郭戎就不是他們可以輕鬆駕馭的了,更為關鍵的是,李誦太過年輕了。
有了這種層次的理解,郭戎知道太上皇李誦一直在拚命壓低自己的功勳和爵位的行為,那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現在,韓弘這位已經被內定,在平叛之後將拜相,而且以宰府的身份統領兵部的大佬願意主動幫自家分擔一半功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發自內心的對自己表現出來的善意。
至於最後的那個要求,郭戎並沒有在意,殊不知自家夫人和小妾費儘心思為自己物色的西域美姬已經早就被人盯上了~
收到了來自韓弘的書信確認之後,郭戎立刻布置了自己的計劃。
首先東進的速度從天百裡降低一半,從每天100裡的強行軍降級到了每天50裡,同時增加休息和宿營時間。
至於第二點,則隨軍的偵察兵則全部被撒了出去,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徹底將淮西缺失的情報補齊。
三天之後,當郭戎所部距離蔡州已經不足八十裡的時候,被撒向淮西三州的偵察兵們將情報陸續傳回,整個淮西的狀態呈現在了郭戎的麵前。
看著偵察兵們送回了一份份情報,郭戎發現,或許是因為上次大兵壓境之下吳少項選擇投降的原因,自己從一開始就小看了吳少項了,準確說是小看了吳少項,吳少雄兄弟二人。
在軍事方麵,吳少項兄弟確實很平庸,在眼界方麵吳少項也算不得精彩,但是除了這兩項之外,所有的方麵從政治、經濟到教育、文化,從陰謀詭異到行事果決,吳少項都堪稱一流,當然,同樣很驚人的還有那一份無法壓抑的野心。
昔日兵臨城下的時候,吳少項在自己麵前裝的跟孫子一樣,然而在內心的深處,他卻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失敗過。
短短兩年的時間,借助對外擴張的東風,吳少項將淮西三州的經濟直接盤活,不僅讓民生凋敝的淮西恢複了民生和元氣,更是恢複了一支規模達到了七萬人左右的龐大淮西軍。
能做到這樣的,恐怕整個大唐能做到的人也不多,如果不是考慮到吳少項比太陽還耀眼的野心,郭戎都考慮學著李誦,把吳少項挖回去當個經濟相了。
如果說這些勾勒出了淮西和吳少項的畫像,那麼看到後麵的一條信息的時候郭戎驚呆了。
前往蔡州城的偵察兵探查出來了一個情況,吳少項曾經消失過兩個月的時間。
準確說是至少消失了兩個月,而且消失的時間正好就是去年隆冬時節
偵察兵們準確的說法是,去年十月一個頭發斑白、身體消瘦、身形佝僂,從來沒有在蔡州出現過的人,突然進入了蔡州的府衙。
三天之後,這個不知道來自何方的人和吳少項同時消失,兩個月之後,吳少項回來了,而消失的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世間有巧合這一說,但是郭戎相信,吳少項的消失絕對不存在偶然這種東西,這時間跟河北道偵察兵探查的那次在幽州秘密會議的時間吻合。
也就是說,曾經那次在幽州的秘密會議參加者還包括了吳少項以及那個頭發斑白、身體消瘦、身形佝僂的家夥。
不過郭戎感覺這最大的收獲還不是錘實了吳少項參與河北三鎮謀逆,而是拿到了那個神秘人物。
郭戎懷疑,那個頭發斑白、身體消瘦、身形佝僂的家夥,就是布置了這一切反唐戰略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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