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前郭戎唯一在乎的是安西軍,至於現在,我可以確定郭戎又有了一個在乎的東西,那就是率軍進入島國!”
“父皇,那那些文官呢,以韋貫之為首力主大規模改革的力量不弱,但是朝廷執掌絕大多數實際權力掌握在那些老臣的手中,如果放任他們打壓郭戎……”
“書生造反,十年不成,那些人可以痛罵郭戎,但是有這十萬人頭作為基礎,他們有人敢壯著膽子,站到郭戎麵前去麼?”
“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有膽子站在郭戎麵前直接開罵,那麼,真當郭戎就會有所顧忌,不敢回到殺人麼?”
“要知道,郭戎如此的做法在穩固了朝堂的同時,也將自己徹底推到了文官集團的對立麵,要知道文官集團背後可是山東豪門。”
“山東豪門的底蘊深厚,實力強橫,而且盤根錯節,牽一發動而動全身,連朕都非常忌憚。”
“而郭戎的十萬人頭,就可以成為震懾山東豪門最高的工具,十萬人頭抵達長安的一刻所有反對者定然失聲,到時候,郭戎就可以成為純兒你手中對付山東豪門最鋒利的一把刀。
“隻要郭戎還在一日,皇帝就一日不需要擔心山東豪門帶來的威脅!而對於郭戎,如果沒有大唐的舉國支持,他如何能實現他打通河西,重現安西軍榮耀的目標?”
“父皇,我懂了!”
李誦的目光中帶上了笑容。
“純兒,我知道你誌存高遠,然而始皇帝、漢武帝、太宗一樣偉大的君王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大唐的皇帝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但是你接過這副擔子的同時,你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你手中有最遼闊的疆域,最忠誠的臣子,有最強大的軍隊,最龐大的海軍,最先進的科技,有數之不儘的子民,有無窮的資源和財富!”
“父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宗廟聽到,大唐的海軍已經遍布了世界上每一個海域,大唐的步卒已經遍布了世界上每一寸土地,在大唐的疆域之內,太陽永遠不會落下……”
從郭戎談到李愬,從郭昕說到郭子儀,從燕國大長公主李璿談到皇太子李寧、遂王李恒,從安南說到漠北,從隴西說到遼東……
在興慶宮勤政樓中,太上皇李誦和皇帝李純,大唐實際的兩位掌控者,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開誠布公從白天一直聊到了臨近午夜。
在無聲無息之間,太上皇李誦,將北衙禁軍、南衙衛軍,漠北仆從軍、以及剛剛開始創立的海軍水師、海防衛軍的一切清晰的交到李純的手中。
元和四年八月初八,在玄宗皇帝興建見證了大唐的榮光和低穀的興慶宮勤政務本樓中,李誦、李純這兩位大唐的皇帝,以父子相承的方式,完成了有唐以來,最為平穩的一次權力過度。
交出了手中的權力,也就等於卸下了身上的擔子,了卻了所有心事之後,疲憊到了極點的李誦帶著滿臉的笑容昏厥在了床榻之上。
隨著李純的呼喚,在勤政樓之外,靜靜的守候了整整一天的道爺張嘉軒提著專用的木箱走入了殿內。
看著麵色潮紅,無力癱軟在床榻上氣若遊絲的李誦,張嘉軒知道他守護了整整六年的這位老人的生命真的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從木箱內取出銀針,引導銀針刺入李誦頭部的穴位,隨著一縷縷的血絲順著銀針被引導而出,李誦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急的滿頭是汗的李純,以及一臉憂愁的張嘉軒。
“聖人今天真的太著急了,原本……”
聽著張嘉軒略帶埋怨的話語,李誦的臉色明顯帶上了一絲慚愧。
“放心吧,張道長,今天過後,朕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從現在開始不必保守了,也不必再考慮朕的身體,能為朕延壽一天就是一天吧!”
看著堅決的李誦,連續數次欲言又止之後,張嘉軒最終選擇了點點頭。
“陛下請先好好休息一下,恢複一下體力和精力,稍後我會為陛下配藥!”
隨即幾枚如絲線一樣的銀針悄無聲息的到了李誦頭上,片刻之後,輕輕的鼾聲響起,吩咐了幾名宮女照顧之後,李純、張嘉軒緩步退出了大殿之中。
元和四年八月十六,名義上已經退位了整整5年,但實際上掌控了整個大唐局勢的太上皇李誦下再次離開長安。
在整整兩萬北衙羽林軍的護衛之下,周圍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經曆無人可以複製的帝王一路向西,開始了自己人生了最後一段旅途。
就在李誦離開長安的同時,整個河南道占雲密布,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正在醞釀之中。
二十多萬河北叛軍渡河之後迅速南下,將隻有三萬多守軍的汴州城團團圍住。
和郭戎、韓弘、吳少雄等人的推測不同,在渡河之後,人數上占據了絕對優勢的河北叛軍並沒有火急火燎的在第一時間就開始攻城。
相反,這一次無論是田季安,王承宗還是劉總所變現的都是極為沉穩,按部就班的圍城,按部就班的備戰,似乎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
在備戰的同時,渡河之後,叛軍以汴州為中心,分彆向西部的潼關,東部的曹州,南部的宋州分彆派出兵馬,試探、偵察、攻擊前進。
隨著這幾支兵馬的運動,整個河南道開始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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