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說罷,王錚策馬向後方前行,邊走,邊看,邊喊人。
“房希成!蘭嘉炎!巫卿!丁尚平!安象雲!喬燁!……”
被喊到的人則第一時間出列,跟在了王錚的身後,很快整個隊伍的人數超過了十人。
感覺人數差不多,王錚策馬折返,十幾名大漢從馬上下來,舒展了舒展筋骨,喝口酒潤潤嗓子。
隨著王錚一聲令下,十幾名大漢掐著腰,邁著腿,朝著薊縣的城樓就招呼了過去。
“你個鱉孫,狗……”
“瓜娃子……”
“瓜慫……”
“勞資蜀道三……”
以燕趙、口音為主,遼東、漠南口音為輔,夾雜著整個大唐各地口音叫罵聲不絕於耳,來一波又一波五花八門的聲音武器瞬間將薊縣北門的城樓籠罩。
半個鐘不到,城頭上那個倒黴孩子再次冒出了頭,這一次這倒黴孩子再也沒有了之前的不忿。
“你們這群圪渣,在這罵耶耶有個卵用,雪不停,你們就是罵到天黑也沒用,我求求你們了,城北五裡……,媽的,晦氣,那幾個狗娘養的雜碎……”
望著城樓之上幾乎帶著哭腔的戍卒,王錚再次回頭看向身後,這一次莫靈均微微點頭,看到莫靈均的示意之後,心領神會的王錚下令停止了罵戰。
整個隊伍調轉方向,緩緩的朝著北方而去。
看著城下的這支騎兵緩緩離去,整支隊伍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城樓上的這名戍卒終於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熱鬨非凡,冒著煙火酒氣的城樓。
原本苦瓜一般的臉瞬間帶上了一些陰霾,嘴上也不知覺的帶上了罵腔。
“這幫狗娘養的,你們在城樓裡吃香的喝辣的,讓耶耶在這大雪裡吃苦,¥¥……哎,這幫該死的成德兵,等到哪天有機會了,耶耶要把他們的蛋黃都捏爆了……”
另一個方麵,莫靈均帶領千餘騎兵緩緩的北上,前往戍卒所指出的那座營地。
事實上,以禁軍偵察兵對盧龍的滲透和偵察情況,不需要那名戍卒的提示,他們也知道王承宗將主要的騎兵,設置在了薊縣城池以北五裡左右的臨時營地之中。
雖然在出發之前,潛伏的偵察兵已經儘可能的將薊縣以及盧龍的情況傳回,但是有些臨時的信息是來不及傳遞的,所以,最重要的信息,莫靈均必須做出自己的判斷。
派遣王錚去罵街,正是莫靈均通過戍卒搜集情報。
莫靈均會老老實實的根據人家的指示北上的原因這一個,通過這名戍卒幾次的話語、狀態、表現,已經足夠莫靈均分析出足夠的信息了。
首先,薊縣並沒有處於不設防的狀態,其城防體係還是存在的,而且重要的地點,重要的位置依舊有人留守,這一點和潛伏在薊縣的偵察兵傳遞回的消息吻合。
第二點,城門的開放與否不是一個城門的值守校尉能決定的,而是由王承宗任命的負責薊縣整體城防的守將決定,可見哪怕在大雪的天氣之下,依舊對城防保持了一定的力度。
第三點,城牆之上是有軍官,有守兵存在的,而且存在明顯的指揮體係,但是這個所謂的體係存在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一線值守的戍卒數量太少。
至於戍卒數量過少的原因,莫靈均略微思索也就明白了,畢竟薊縣早就如同篩子一樣,在他們的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事實上,薊縣周圍兵馬的絕對數量其實一點都不少。
王承宗北上的時候,從成德帶來的近萬成德兵馬。
利用劉總的信印,王承宗順利的接管了十二萬盧龍精銳,十三萬以被強征的青壯為主的雜牌,其中八萬精銳,六萬雜兵留在了薊縣附近。
除此之外,王承宗從天竺教派接管了二十多萬丁口,這部分丁口大半被王承宗直接編組為新軍,其中半數以上停留在了薊縣的周邊。
與此同時,由於盧龍地處大唐北疆,劉總還常年從遼東、漠南、漠北雇傭比如靺鞨、女真步卒以及同羅等草原騎兵,這部分的數量也在兩萬以上。
所以,從理論上說,薊縣周圍王承宗能調動的兵力總數甚至超過了二十五萬。
誠然,這數量聽起來確實很嚇人但是,人數從來都不是戰爭勝利的決定因素,更何況王承宗最大的隱患也就在這裡。
但凡是軍隊,必然是有嫡係、非嫡係區分的,更是會存在因為各種稀奇古怪,五花八門原因導致的各種山頭。
此時此刻,這二十多萬的兵馬就分為了成德兵、盧龍精銳、盧龍雜兵、盧龍新兵、異族雇傭兵五個大山頭。
圍繞在薊縣的這幾十萬大軍中,成德兵毫無疑問是王承宗的嫡係,但是這部分人的數量太少了,根本就不可能鎮壓的住幾十萬的其他兵馬。
所以就必須要有其他部分的支撐,除卻自家的成德兵,盧龍精銳人數雖然不是最多,但是戰鬥力卻是最強的。
所以,在對豪門、大族、天竺教派血洗的時候,王承宗將相當一部分的利益用在了原本盧龍軍的精銳身上,使得他們暫時性的忠誠。
與此同時,對於那些被劉總雇傭而來的異族兵馬,從禿驢們屍骨中獲得了海量財富,一夜暴富的王承宗直接以劉總時代兩倍的價格繼續雇傭。
而且,王承宗還請了不少被雇傭的異族返回族地,繼續為他募兵。
兩萬多異族的雇傭兵,再加上自己心腹的近萬成德兵,足以對接收的盧龍精銳形成一定程度的遏製。
可以遏製,而不是可以殲滅,這依舊是一個隱患,但是他王承宗現在是有錢人,是整個大唐範圍內最有錢的人。
給他一個冬天的時間,他可以把劉總留下的那些盧龍精銳,從身體到靈魂,收買十遍,百遍,千遍。
至於那些數量最多,但是剛剛放下農具拿起兵器,戰鬥力最渣渣的新兵和雜牌,有十幾萬盧龍精銳,他們還需要擔心麼?
隻要給王承宗足夠的時間,他就可以把從天竺教派屍體上搜刮來的財富轉化成為戰鬥力,而這個冬天,這一場又一場的大雪,正好成為了王承宗最好的庇護。
王承宗的這一套製衡不可謂不精巧,不可謂不聰明,隻不過,這一切還都隻是計劃和暢想,現實情況,卻沒有那麼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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