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辦事的效率就是高,也掐著點,長公主像平時一樣午歇起來,管事就通傳,大理寺少卿韓良安來了。
長公主自從獨子死了之後,除了辦辦賞花會,其餘的時候,很少接觸朝廷命官。
韓良安她見過數麵,但不熟,完全沒有彆的交情。
韓良安不是自己來的,還帶著一個姓馬的司直。長公主府沒瞧見廖浩海。
韓良安出身江州世族韓家,腰杆有底氣,和長公主行完禮,很隨意的往左右看看:“聽聞刺客尚未擒到,慧真郡主可曾受到驚嚇?”
長公主心頭一顫,麵上不顯:“多謝韓少卿關懷,郡主安然無恙。”
韓良安歎了口氣:“長公主府到底是沒有男兒,刺客這才肆無忌憚。”
長公主臉上染上薄怒:“韓少卿這是何意?韓少卿這是看不起本宮?”
自從獨子逝去,長公主低調做人,從本宮到謙稱老身。韓良安這廝,倒一下將她皇家公主的氣勢給激發出來了。
“微臣不敢不敢。長公主息怒,微臣不過是傳達聖上的旨意。聖上關懷長公主與郡主,若是刺客久不能擒拿歸案,生怕長公主安危受脅。若是長公主願意,可暫回宮中小住……”
方才韓良安帶來的鬱悶因為慧真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長公主歡喜不已,試探著問:“那真兒願意嫁給他嗎?”
“奴婢遵命!”
曾管事領著大理寺一行人往後花園去。
“那真兒告訴祖母,今日的賞花會,你最喜歡哪位郎君?”
長公主直呼韓良安其名,目光嚴厲地看著韓良安。
長公主慈愛地看著慧真郡主。雪白的肌膚,墨般的發絲如瀑,麵容極美,像天上的仙子。她在心中歎了一聲。就是她的真兒太美了,是以她擔憂不已,生怕招來禍端。可她藏了十五年的真兒,終究是沒能躲過世俗。她不能護著慧真一輩子,迄今為止,穆霆是她覺得最合適的能護真兒下輩子無虞的人選。
“韓良安!此閣樓住的是本宮孫女慧真郡主!你要搜查賊人,不去彆處搜,卻偏偏往此處來,安的什麼心?”長公主伸頭出來,親自痛罵韓良安。
長公主道:“今日所有人都看見,歹人乃是朝府外躥去,不曾往閣樓來。本宮聽聞韓少卿素來糊塗,查案更是是非不分,莫不是韓少卿搞錯了?”
韓良安背著手,嗬嗬笑了幾聲,忽地變了臉色:“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韓良安,奉旨查案,本官看誰敢阻攔!”
長公主還要勸,侍女從窗邊扭頭:“稟長公主,有陌生男人朝閣樓衝過來了!”
長公主將韓良安詆毀得一無是處,韓良安臉上閃過一絲陰鷙:“長公主雖遠離朝堂,但對本官還真是了解頗深哪。”
“奴婢遵命!”
長公主緊握的手掌鬆了鬆:“綠荷綠萍,跟著他們。”
“嗬嗬。長公主可真會說笑。本官再不好,那也是聖上親授的官職。長公主若有置喙,大可以到聖上麵前參本官一本。”韓良安仍舊皮笑肉不笑模樣,“對了,若是長公主仍舊阻攔大理寺辦案,本官可就要懷疑,長公主有包庇歹人的嫌疑。甚至……那歹人便是長公主指使的!”
“祖母,下麵那人怎麼說些糊塗話?”慧真郡主聽著,忽然問祖母。
長公主心中焦慮,麵上卻不顯:“我的真兒,今日過得可好?”
長公主心中又是一歎。她的真兒,不知世道險惡,明明有刺客,她卻隻覺得好玩。這樣的真兒,一旦從閣樓下來,就會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給撕碎了。
韓良安嗬嗬笑:“聖上不過是好意,長公主莫要怪罪……”
“哦,原來這是慧真郡主住的閣樓啊。”韓良安皮笑肉不笑,“長公主莫怪,實在方才本官堪查刺殺現場,發現歹人的蛛絲馬跡竟是朝閣樓而來。本官憂心長公主安危,才不管不顧的追查過來。”
“真兒不要嫁人,不要出閣樓。”慧真郡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