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上湧的老朱,索性也不演戲了,他根本就不搭理那些求情的大臣,等周鐘被押下去之後,他直接開口說道:“說吧,曹化淳。”
“你今天要彈劾的,還有誰?都有沒有證據了。”
原本,按照老朱跟曹化淳商量好的,應該是老朱翻一本奏折,念出一個人名,曹化淳彈劾一個,給足這些大臣壓力。
可現在老朱懶得演,他想現在就立刻把這些狗東西全都扔進詔獄去。
曹化淳看到不按套路出牌的老朱,沒敢多說,連忙開口道:“回陛下,臣這裡還有六十三人要彈劾,皆有證據。”
剛才站出來彈劾孫傳庭的,曹化淳已經數過了,不算周鐘,剛好六十三人。
他說完這話之後,直接讓外麵的錦衣衛,將早就準備好的大箱子抬了進來。
滿滿一大箱子,皆是口供和證據,這是東廠和錦衣衛幾乎兩個月日夜無休調查出來的東西,至於這裡麵是不是剛巧就隻有六十三人的證據,那就隻有曹化淳自己清楚了。
“好,好,好。”
氣的手都在發抖的老朱,指著跪下的滿朝大臣,怒聲說道:“凡是涉及其中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咱扔到詔獄去。”
“此事,你東廠不得有絲毫姑息,查實了誰,誰就得死!”
“要是讓咱知道你敢收人好處,從輕判罰,咱把你的腦袋也摘下來!!!”
聽到老朱這番話,那些剛才彈劾孫傳庭的官員,瞬間全部跪倒了。
“陛下,此事與法不合啊!!!”
禮部主事王孫蕙跪地地上,以頭搶地,大聲說道:“官員犯法,自有三法司審理,怎可讓東廠專權。”
“東廠行事狠毒,最擅羅織偽證,還望陛下明察,不要讓我朝出現第二個閹黨啊!”
王孫蕙跪在地上,哭的是情深意切。
在場的這些個大臣,哪個家中沒有千頃良田,雖然說有些是自己得來的,有些是祖上積累的,可真要細究下去,他們這些人,一個都不乾淨。
所以若是讓東廠查的話,恐怕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出不了詔獄。
因此一個個連聲反對,堅決抵製讓東廠審查他們,就連一些沒被彈劾到的官員,出於兔死狐悲的心理,此時也在開口反對。
放眼望去,朝堂之上近乎有九成之人都反對讓東廠插手此事。
就連刑部尚書範景文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雖然他性格比較剛正,但他畢竟不是海瑞海剛峰。
這麼多官員同時犯案,威勢太過難辦,若是這事讓他刑部來主審,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若是把這些官員全都從嚴法辦,剩下的官員人人自危,朝綱動蕩,那原本搖搖欲墜的大明江山,可能就更加危險了。
所以,此事若是讓他刑部來辦的話,那他……大概率可能會一大部分人網開一麵,或者從輕處置。
想到這種可能,範景文心中一時心煩意亂,甚至辭了這個刑部尚書之位的想法都有了。
“交由三法司審理。”
老朱看著王孫蕙,冷冷的說道:“今日涉案之人,三法司之內官員何止一人。”
“若是三法司有用,爾等還敢這麼猖獗嗎?”
說完這話之後,老朱看著跪了一地的人,開口說道:“爾食百姓俸祿,不思為百姓謀利,反而以權謀私,欺壓百姓。”
“六十三人同時出來彈劾孫傳庭,不知道的還以為孫傳庭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
“是他清查軍屯讓你們害怕了,怕查到你們的家裡,怕查到你們的身上是嗎?”
“還敢說第二個閹黨,咱看你們才是最大的朋黨!”
“陛下如此行事,擅權專斷,置我大明法度於何處,置我大明曆代陛下於何處。”
王孫蕙猛然抬起了頭,怒聲說道:“陛下如此輕視臣等的尊嚴,臣寧死也不願受辱。”
說完這話之後,王孫蕙猛地站起身來,就要朝著金柱撞過去,來個以死相諫。
隻是他說話的速度,很明顯跟他的動作不同步,在說完這話之後,他略微等了一會,等到身邊的同僚反應過來,這才往金柱那邊撞去。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直接就被他身邊的同僚給拉住了。
“王主事,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孫蕙此舉,可以說是在以命脅迫老朱了,古往今來,撞死在金殿的官員都沒幾個,若是讓他撞死在這裡,那不管老朱做了什麼,此事都足以讓他遺臭萬年。
有些心思活泛的官員,瞬間就猜出了王孫蕙此舉的深意,頓時紛紛哭喊,“我等今日便要撞死在這金殿上。”
一群官員紛紛以死相迫,一個官員撞死在金殿上就已經是大事了,若是全都撞死在這裡,那不管老朱有什麼功績,都絕對抹不去這個黑點。
但老朱豈能是吃這套的人,他冷眼看了一會這些哭喊的大臣,猛然開口說道:“想要死在金殿,留下清名是嗎?”
“好,咱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