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都是新兵,朝廷還不給發餉,他怎麼打仗,隻能去搶了。
打不過反賊,那就隻能劫掠百姓了。
隻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左良玉想的是劫一些大戶,弄一些軍餉,供養士兵就行了。
隻是人性中的惡,一旦放出來就無法遏製。
所以在搶了大戶之後,他麾下的軍隊並沒有放過普通百姓的意思。
殺普通百姓,既簡單又沒有風險,不比跟反賊拚命來的舒服,所以他麾下的軍隊,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行徑。
這些事,左良玉這個主將自然比誰都清楚,隻是朝廷不發餉,他也沒有辦法解決麾下士卒的糧餉問題,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了。
反正亂世人命賤如蟻,無非就是多死一點少死一點,見慣了生死的左良玉,也基本上沒有將這種事放在心上。
隻要能提升他麾下軍隊的實力,那些士卒想做什麼,索性就隨他們去了。
因此在左良玉的刻意放縱下,他麾下的士卒,都已經不能稱之為兵了,最多隻能算是一群兵匪。
而在這種情況下,皇帝想讓他約束軍紀,他怎麼約束。
就算他是主將,那些習慣了殺戮普通百姓的士卒,也不可能在這事上聽他的。
這一個多月,他倒是試過約束一下軍紀,可軍中的士卒,立刻就是怨聲載道。
他的副將馬士秀,原本就是反賊出身,如今軍隊軍紀這麼差,他絕對要負首要責任的。
所以對於左良玉這些天的行為,他雖然表麵上沒有說什麼,但左良玉知道他暗中已經很不滿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軍紀沒有整頓好,他的部隊就要先嘩變了。
“唉……”
左良玉長長歎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
當年沒軍餉的時候,他隻能讓士卒去搶百姓的,現在士卒已經搶習慣了,你突然說不讓搶了,這事哪有這麼簡單啊。
可若是到了最後軍紀整頓失敗,等到時候朝廷問罪,難不成真要他去當反賊?
左良玉心中充滿了茫然,一貫囂張跋扈的他,麵對認真的老朱,此時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左良玉左右為難的時候,帳外突然有人通傳,說侯恂來了。
“兄長來了?”
原本有些苦惱的左良玉,聽到侯恂的到來,瞬間變得有些驚喜。
他是被侯恂從一步一步提拔上來的,對於侯恂,左良玉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而且侯恂是幫他籌集軍餉去了,所以此刻聽到侯恂到來,他立刻激動的出去將人接了進來。
等侯恂坐下之後,左良玉也沒有跟侯恂太過客氣,直接開口問道:“兄長,此行收獲如何?”
因為兩人關係親近,所以在私下裡,左良玉直接連官職都不喊了,直接喊侯恂為兄長。
“隻籌集到了一部分。”
侯恂麵色有些難看,他看著滿是期待的左良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距離稅收還有一月時間,湖廣之地所剩物資,連本地都難以供給,更彆說調給大軍了。”
“所以想要有充裕的軍餉,恐怕最少還得等一月時間。”
“這……也是應有之理。”
雖然早就對這種結果有所預料,可聽到這話從侯恂口中說出來,他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若是有足夠的餉銀,那他還可以考慮下強行整頓軍紀,然後軟硬兼施,用餉銀打消士卒的怨氣。
可若是沒有足夠餉銀的話,那這事就真有些難辦了。
隻是為了不讓侯恂擔心,他並沒有將這種失望表現在臉上,而是開口說道:“兄長連日奔波,這段日子辛苦了,我這就讓軍中準備飯菜,為兄長接風。”
“正事要緊。”
侯恂也很清楚現在的局麵,所以他直接拒絕了左良玉的提議,開口說道:“軍紀整頓的如何?”
曾直麵老朱雷霆之怒的侯恂,很清楚老朱對於左良玉的態度,所以他直接就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隻是聽到侯恂問起這個,左良玉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對於侯恂,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所以直接就搖了搖頭,將現在的局麵和難處,跟侯恂大概說了一遍。
而侯恂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語氣有些堅決的說道:“你的兵,都已經成了匪兵,再這麼下去,陛下決不能容你。”
“整頓軍紀之事,就算再難辦,也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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