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上城牆之前,錦衣衛不可避免的對幾人進行一番搜查。
老漢來到朱允熥和老朱麵前就是撲通一跪,手裡緊緊的攥著大誥,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皇帝陛下,老小兒可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村裡被逼的沒活路了……”倊span
“老小兒也知道您改稅法是好事,是減輕俺們百姓的負擔。”
“但俺們平頭百姓手裡沒地,得靠租種地主家的地過活。”
“您對他們收稅,他們就把稅加到俺們身上。往年俺們一畝地交四鬥租子,現在一畝地就要交六鬥,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老朱在老農說完話後,踢了踢一旁傻愣愣的大孫道。
“還不將老漢攙扶起來?”
“哦!”
朱允熥剛上前兩步,老漢就從地上爬起來了。倊span
“可不敢勞煩皇太孫殿下!”
“陛下請看,這可是您頒布的大誥,俺是頂著大誥上京的,這可不算犯王法吧?”
老朱搖搖頭道。
“不算!”
“稍後咱會下旨,禁止地主加租,給他們規定死了,隻能加一成……”
老漢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戲謔。
“陛下,您這麼下旨沒用,山高皇帝遠的,誰能管得了那麼寬?”倊span
“到時候這些稅賦還是落在小民頭上。”
“小民就是想跟陛下說道說道底下的情況,讓陛下知曉俺們小民的難處。”
“至於陛下如何做,小民可不敢亂說。不論陛下最終如何抉擇,小民都支持陛下,感念陛下的恩德……”
朱元璋麵對鬨事的學子之時,心裡沒有一絲顧慮。哪怕官員的陽奉陰違,他也渾然不當回事,大不了再換一批罷了。
然而,在聽到老農的訴說後,朱元璋陷入了遲疑之中。
因為他發現這個問題無解。
他敢對鄉紳收稅,鄉紳就將稅賦轉移到佃戶身上,讓佃戶替他們承擔。倊span
二成稅收已經夠高了,如果落到百姓身上是六成,那大明離亡國也不遠了。
“大孫,你看這事……”
朱允熥也非常為難,因為大明不可能實行土改,而且不禁止土地買賣,所以土地集中在少數人手裡隻能是既成事實。
然而,不解決土地的分配問題,收稅這事就千難萬難。
“老漢,若是種自己的土地,讓你交二成租稅還覺得苦嗎?”
老漢聞言滿臉開心的笑容,隻是眼睛裡閃過一絲小狡黠。
“要是能種自己的地,彆說給陛下交兩成租子,就是交三成俺們也樂意啊!”倊span
“關鍵是俺們小民手裡不是沒地麼……”
“孤給你們分地!”
“大孫慎言!”
朱元璋聽到這話趕忙打斷大孫的話,換言之大明若是有多餘的田地,這事早解決了,也不至於鬨到現在這步田地。
朱允熥自信滿滿的道。
“皇爺爺不用擔心,孫兒心裡有數!”
“老漢,孤能給你們分地,但這個地可能不在你們家鄉,稍微有點遠……”倊span
老漢聞言滿眼驚喜的道。
“遠點不怕,隻要皇太孫能給俺們分地,讓俺們種上自家地,俺們啥都聽您的!”
“好!”
“既然你們不嫌遠,那孤也給你們個保證,隻要你們願意開墾荒地,孤給你們種子、農具,並且五年內不收任何稅賦!”
老漢聽到這話眼睛都瞪了起來。
“當真?”
“五年不收賦稅?”倊span
“當真!”
“那五年之後呢?”
“五年之後田地成為官田,不得私下買賣。但隻要您能繼續耕種,田地永遠屬於您。就算您不在了,您的兒子願意種,也一直歸您兒子。”
“不能買賣啊……”
朱允熥剛想解釋一下為啥不讓買賣,老漢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不能買賣好啊!”
“不能買賣,就沒人能從俺們小民手裡把地搶走嘍!”倊span
朱允熥聞言朝著老漢豎起大拇指。
“老漢是個明白人!”
老漢聽到皇太孫的誇獎,羞赧的笑了笑道。
“老漢不傻!”
“老漢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開過荒地,可種著種著,這地就不是自家的了,有的變成村裡柳老爺家的,有的成了村裡王老爺家的。”
“皇太孫不讓田地買賣,這是為了咱們小民百姓好,老漢自然要念您這個恩情的!”
老漢說到這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朱允熥就咣當咣當的磕頭。倊span
“老小兒拜謝皇太孫!”
“你們幾個夯貨還愣著乾嘛,還不趕緊過來給活菩薩磕頭!”
其他上來的村民見狀,也跟著跪倒在地,向著朱允熥磕頭。
朱允熥將他們一個個扶起來後,直接當著他們的麵對世人宣布了一條國策,一條影響大明未來幾十年的國策。
“從今日起,大明之百姓開墾荒地一律登記為官府公田,公田不得私相售賣。”
“開荒之後五年不繳納任何稅賦,五年之後正常交稅。”
“開荒第一年,官府無償贈送良種、農具,且提供一年之口糧!”倊span
“隻要原開荒之人及其後人能耕種,且願意耕種,此土地永遠不參與公田分配!”
城牆下鬨事的百姓,在聽明白皇太孫頒布的新政後無不歡欣鼓舞,然後在拜謝了聖恩後,在錦衣衛的帶領下有序離場。
百姓的訴求本就非常簡單,隻要讓他們有地種,有糧吃,他們就知足。
在百姓離場後,洪武門前的上萬考生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朱允熥對他們又是一番勸慰,然則不管他如何勸說,這些人就是死硬著不走,嘴裡嚷嚷著請求恢複舊製,恢複讀書人的體麵。
老朱對此非常有經驗,他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給人體麵。
“咱大孫也算是把好話說儘了,你們如此冥頑不靈,就彆怪咱對你們不客氣!”倊span
在老朱說出“不客氣”三個字,廣場上的錦衣衛齊刷刷的抽出繡春刀。
眼看一場血腥屠殺不可避免,朱允熥再次站了出來。
“皇爺爺,對付這事我也有辦法,就不要勞煩錦衣衛了吧?”
“你有什麼辦法?”
“咱就不信,你跟他們講道理能講得通?”
朱允熥聞言笑嘻嘻的道。
“孫兒沒打算講道理啊!”倊span
“來人!”
“將咱的秘密武器推上來!”
隨著朱允熥一聲令下,一輛輛巨大的木質馬車被趕了過來。
正當一眾學子愣神之時,站在馬車之上的士兵,拿起一根根銅棍對準了他們。
“這是啥玩意,新式火銃嗎?”
“不是……”
“這是救火車!”倊span
隨著馬車一側的兩人上下加壓,銅棍霎時噴出一道道水柱,將廣場前那些請命的學子衝的七零八落。
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水裡竟然有一股惡臭,粘在身上熏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朱允熥在銅棍噴出水柱之前就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連忙拉著老朱往城下跑。
“皇爺爺快跑,水車裡有屎……”
老朱聽到這話隻感覺一陣惡心反胃,趕忙跟著大孫逃之夭夭。
在兩人走後,洪武廣場前的官員、學子可遭了殃,被糞水衝的爹娘都不認識了,一個個跟沒頭蒼蠅似的亂竄,生怕跑慢了被噴一臉。
其中朱允炆最慘,因為被救火隊特殊照顧了的緣故,吃的比誰都多。倊span
看熱鬨三人組也趕忙逃跑,傅友德推著湯和,馮勝從羽林衛手裡搶過一麵盾牌,朝著皇宮的方向死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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