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生活嗎?”傑拉爾德一時間有些恍惚。
圍繞著傑拉爾德的白光漸漸消散殆儘,他環顧四周,發現正坐在大廳的一把紅色桃木椅子上,周遭滿是落滿塵埃殘破不堪的景象。
看起來這裡是這座宅院曾經的餐廳,大廳很空,除了傑拉爾德,隻有一張殘破、滿是積塵的長餐桌。
哈裡森沒有騙他,從頭到尾,他們確實一直停留在b2扇區的那棟被封鎖的宅院中。
傑拉爾德試著呼喊同伴的名字,隻得到些許遊蕩在餐廳中的回聲,沒人回應。
這座宅子很大,就算喊破喉嚨恐怕都不能找到娜塔莎和布萊克,看來隻能一個個房間找找看了。
對此,傑拉爾德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似乎早有預料。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強烈的虛弱感不住地翻湧上來,就連頭開始微微疼了起來,一時間腳下不穩,好在及時扶住了餐桌才沒有摔倒。
做夢並不會讓人休息更好,過於逼真的夢境甚至會消耗很多精力。
傑拉爾德臉色有些發白,嘴唇有著些許紫色,看上去不是體虛就是腎虛,如果用之後他自己的話說,此時的他隻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他扶著桌子,慢慢向著房間的另一側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念叨著什麼“「幻夢」雖好,但不能貪杯,古人誠不欺我。”之類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大抵是用來抵抗虛弱感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過於空曠的大廳,讓他誤以為房間中隻有自己隻有自己,當他來到房間的儘頭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餐桌儘頭的桃木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消瘦,身上穿著紅白二色的聖誕衣,趴在滿是灰塵的桌上,像是在睡覺的樣子。
他的一隻手伸出桌外,灰白色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張照片,動作上就像是知道傑拉爾德要從這裡走過,要把照片遞給他一樣。
傑拉爾德頓了頓,他從眼前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微弱的無序般的瘋狂,那是獨屬於「遊蕩者」的氣息,隻是那種氣息越來越淡了,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徹底消失。
他取下照片,照片皺皺巴巴,但是人像清晰可見。
那是一大群孩子,一大群瘦弱的孩子,一大群身形消瘦穿著舊衣襤褸的孩子,僅從著裝和麵色就能看出這些孩子生活艱難,很難保證是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但是照片中的他們都在笑著,真誠的笑著,那是發自內心身處的喜悅,是連照片之外的旁觀者都能被感染到的喜悅。
照片背後,是馬克筆寫著的“聖誕快樂,孩子們。—哈裡森·沃德”
看的出來,即使瘋狂吞噬了理智,哪怕身心變成了嗜血的野獸。
這名「遊蕩者」依然牢牢攥住了這張視作珍寶的照片,仿佛攥住他再也無法企及的夢。
傑拉爾德再次回頭看向他的時候,原本趴坐在桌邊的人卻不見了,隻剩下陽光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戶照在纖塵不染的椅子上,就像是被陽光照射到的美人魚終究化成了泡沫。
那名「遊蕩者」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剩下,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傑拉爾德手中的照片成為了名為哈裡森·沃德的男人最後留在世上的痕跡。
“這就是類人形「遊蕩者」嗎?”
傑拉爾德看著照片,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語。
明明十分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目標,但此時他的內心一點喜悅或彆的情感都沒有,隻是感到疲憊。
他推開了房門,入眼所見,是一張精美到和破敗大宅風格格格不入的大床,床上整體深紅,上麵鋪著紫色的天鵝絨毛毯,看起來被它曾經的主人維護的很好。
兩個人正並排睡在上麵,一男一女,和衣而眠,正是布萊克和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