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問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教坊司。”
嗬~
這一回聽清了晏祖詢問的周妙彤，沒有晏祖想象中的激動、感動或者其他任何情緒，反而十分淡然，或者是死寂中，帶著點點不屑鄙夷的輕嗬了一聲：“教坊司豈是我一介罪臣之女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教坊司雖然明清之時已經徹底淪為風月場所，但是畢竟名義上，卻還是歸屬於朝廷六部之一，禮部名下的官方衙門。
尋常淪落秦樓楚館的姑娘都無法逃脫，更何況是教坊司？
教坊司的人，九成都是罪臣女眷，想離開，不僅要有錢贖身，還要有刑部的文書，二者缺一不可。
“我若給你贖身呢？”
周妙彤的身軀一緊，眸光微微一亮，生出幾分神采，下意識的抬頭看了晏祖一眼。
但是隨後不過轉瞬，眼中的神采消散，一雙眼睛再度變成古井無波，或者說是萬念破滅的空洞死寂，隨後輕笑一聲，來了一句：“公子說笑了。”
這樣的反應，讓晏祖十分詫異：“怎麼？你不想離開教坊司？”
“這鬼地方，有可能的話，誰願意留在這裡。”
周妙彤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強忍著破瓜之痛起身，伸手去拿衣服緩緩地穿上準備穿上：“時間不早了，公子該離開了。”
一邊穿著衣服，周妙彤一邊也下了逐客令。
因為得罪閹黨，被抄家而判入教坊司，淪落風塵中的她，終於還是徹底落入了這個無底深淵。
此刻的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將最後的那一點希望之火，徹底寂滅。
“嗯，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該離開了。”
晏祖點點頭，也起身下床。
這話聽的正在穿衣服的周妙彤嬌軀一顫，一抹預料之中，卻還是忍不住絕望的感覺吞沒整個心頭。
都說b子無情戲子無義，可是來的那些恩客、看客，又有幾個是真情實意的呢？
她們，也不過是經曆過的絕望太多，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不黑暗的地方了。
“不過你得跟我一起離開！”
正在心中絕望的周妙彤一愣，眸光中帶著點點不敢置信，以及濃烈期盼的，扭頭看向了晏祖：“公子，你……”
她不敢追問，生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幻泡影。
而晏祖也沒有繼續給她什麼保證，或者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什麼的。
直接穿上衣服，起身走到門口，找了個龜奴，讓他去找暖香閣管事的人來，明說要給周妙彤贖身。
“公子是認真的？”
看到晏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去找管事的人來，周妙彤這才第一次睜眼看向晏祖，原本因為絕望，而無光如同死水般的眼睛，也忽然出現了一抹亮光。
一抹名為希望的亮光。
但是隨後周妙彤眼中的光芒就暗了下去：“公子願意為我贖身，我自然是感激不儘，但是我乃罪臣之女，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贖身的。”
“沒有刑部的文書，就算是有人想為我贖身，教坊司也是不會放人的。”
原劇情中的沈煉，一直都想為周妙彤贖身，但是除了錢還沒攢夠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弄到刑部的文書。
刑部，可和教坊司這有名無實的禮部下屬衙門不同。
對此晏祖雖然沒有準備，但是卻一點都不慌，而是直接走到桌子旁，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同時，取出昨晚拔得頭籌給周妙彤梳櫳後，剩下的幾萬兩銀票。
抬頭看向了周妙彤：“一紙文書罷了，我相信隻要銀子足夠，教坊司就會去刑部辦理。”
看著那一遝銀票，周妙彤不僅沒有激動，反而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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