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家的倒黴孩子，話都還沒說完。
謝道淩隻得自己先坐了起來，掀開貼身的衣物，胸口是一個猙獰的大疤，上次的箭傷還沒完全恢複。
他的記憶停留在倒下的前一刻，隨後他就陷入了夢境之中，依舊是那株通向天際的建木，不過這一次他身邊多了許許多多的草木。
他仿佛能夠感受到那些草木的情緒一般，那種感覺十分玄妙，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湧入他的體內。
他檢查全身，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唯一的異常或許是靈魂更強大了？達到了築基中期修士巔峰的程度。
不容他細想，剛才那個倒黴孩子領著一個人進入了房間。
謝道淩看到來人，頓時行禮拜見道：“見過九爺爺！”
“哈哈哈，好，不要多禮，感覺怎麼樣？”謝業書揮手讓小姑娘退下，坐在床邊道。
“有勞九爺爺親自探望，孫兒已然無礙了，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對流雲宗的反攻？”謝道淩有些急切的問道。
謝業書臉上浮現出笑意：“不久才傳回來消息，大戰已經結束了，四叔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這次流雲宗損失慘重，賀青鬆也已經隕落，金角青蚺也臣服了家族。”
謝道淩聞言一喜，隨即麵色詫異的道：“有老祖壓陣還出現了紫府期的傷亡？”
他仿佛從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死於流雲宗的丙火神雷。”謝業書笑著道，隨即看著謝道淩懷疑的目光，不由得補充了一句：“四叔推波助瀾。”
謝道淩頓時有些震驚，老爺子背刺了隊友？
“那不是老祖請來的幫手嗎？而且還幫助謝氏渡過了滅族危機，老祖為何要這麼做？”他有些不太理解這樣的操作。
謝業書悠悠一歎，長身而起，負手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四叔這樣做是有他的考量在其中的，其中的過程很複雜，這也是我來這的原因。”
看著謝道淩不解的眼神，他直言道：“四叔讓我好好給你上一課！
從你接任家族長老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你要接觸這個世界更多的真相與規則。你雖然殺伐果斷，重情重義。但是為人卻還不夠狠，不夠黑，不夠無恥！
這個世界總結下來其實隻有利益這兩個字，我們與海妖因為生存空間而爆發戰爭，我們與流雲宗之間因為祖輩的仇恨而爆發戰爭。
但是事實就真的這麼簡單？並不是，這裡麵有很多利益的考量在裡麵，思考著怎麼利益最大化。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師徒、父子之間可以拔劍相向，仇敵之間也能一笑泯恩仇。賀青鬆陣亡更加符合家族利益，所以，他死了。
流雲宗暫時的存活更符合家族利益，所以他可以繼續苟延殘喘！等他不符合家族利益的時候也就是他毀滅的時候。”
這一番話如同驚雷一般在謝道淩腦海中炸響，讓他有些發懵。
雖然前世也一直在宣揚這個觀念，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直白的說過。
禮儀、廉恥、信義都被狠狠的踩在腳下，沒有絲毫虛偽的掩飾。
“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背信棄義，這……”謝道淩心中還是有些遲疑。
謝業書豁然回頭，雙目如鷹隼一般盯著他道：“孩子，你要明白，你不是俠客。你是謝氏的子弟，你是謝氏的六長老，你是謝氏未來的擎天玉柱！”
他邁步上前，直視著謝道淩的眼睛，質問一般的急促說道：“如果我們不這樣做，幾十年後，四叔坐化，誰來壓製天賦異稟的賀青鬆？
難道你要看到他的屠刀落在你的叔伯兄弟、子孫後輩身上的時候再帶著無能的淚水去阻止他嗎？”
“轟——”
謝業書的話如同大錘一般砸在他的心上，讓他渾身一震。
“是啊，難道要等他先舉起屠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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