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說有不少事兒啊,事實真相究竟是怎樣的,連泰昌皇帝本人都不知情,這就是大明官場,欺上壓下已成一種常態。
“事兒既然出了,朕再多說彆的,似乎也沒太大用處。”
朱由校撩了撩袍袖,看向袁世振說道:“朕現在可以做的,就是讓袁卿知曉朕究竟是怎樣的態度,彆管鹽政方麵,今後袁卿想怎樣整改,期間會惹出多少風波和麻煩,但隻要是說,能讓鹽稅增收上來,能把私鹽打擊下去,能使底層灶戶的日子好過些,能叫天下萬民吃上平價鹽,哪怕袁卿真把天給捅個窟窿,有朕在,也斷不會再叫袁卿受任何委屈。”
“陛下~”
袁世振神情動容,朝朱由校行跪拜之禮,士為知己者死,儘管天子隻講了這些,尚沒有實際做什麼,但對於袁世振而言,作為大明的臣子,能聽到天子講這樣的話,這已經足夠了。
“快起來。”
朱由校站起身,朝袁世振走去,伸手攙扶道:“卿家的職官,朕想好了,授都察院右都禦史銜,領鹽法侍郎,加太子少師,這樣,今後在朝統籌鹽政整改,就沒有人敢小覷,講出去的話才有威儀!”
袁世振不知該講些什麼,對於做官,他其實並不關心,他就是想多做些實事,可就是這唯一想法,真正做起來時卻困難重重。
做官的不止他袁世振一人,比他官位高的很多,比他官位低的更多,觸碰到一些核心利益,被算計,被掣肘,被排擠,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
朱由校伸手輕拍袁世振手背,保持笑意道:“不過袁卿,過去的經驗教訓要牢記,哪怕有些錯,你沒有犯,但是在這上麵跌倒了,也要好好想想,既然鹽政問題難解決,就多想想根源。”
嗯?
聽天子講到這裡,袁世振心生疑惑,儘管先前跟天子沒有接觸,但就適才所講的這些,袁世振能感受到天子,對待鹽政是有自己看法的。
“袁卿此前所書奏疏,朕其實都一一看過,尤其是那個綱鹽法,乃是紓解鹽政困局的良藥。”
朱由校轉過身去,朝禦案方向走去,“也是看過以後,朕有一些想法,袁卿可以帶回去好好看看,當然,這隻是朕的想法,究竟是否實用,有沒有必要推行,袁卿還要結合現狀來衡量。
鹽法侍郎是將鹽政集中起來,對外明確一個態度,那就是全國鹽政一盤棋,與鹽政本身相關的,或與之有牽連的,鹽法侍郎都要考慮在內。
所以說啊,鹽法侍郎不是個好差事,不僅得罪人,還很累,但要是能將鹽政整改好,朕覺得這一切都值。”
講到這裡時,朱由校將拿著的一摞卷宗,遞到了袁世振的麵前,袁世振忙伸手接過,入眼就見到一個個便簽。
《論鹽政直轄稅警構想》
《論鹽政設區構想》
《論鹽政中樞與地方職權調改構想》
《論深化官督商銷構想》
《論鹽運轉體係構想》
《論官辦鹽場整改構想》
《論多勞多得構想》
《論海鹽曬製改革構想》
《論灶戶轉民構想》
《論……》
待袁世振看到這一個個便簽,其臉上的表情變了,甚至在袁世振的心裡有種衝動,想翻閱具體的卷宗。
“袁卿,這些是朕閒暇時所想所寫,其中有部分與袁卿所明綱鹽法相似。”
朱由校伸手指著這些卷宗,神情嚴肅道:“朕心中所想的鹽政新格局,必然是能讓國庫增收,打擊私鹽販賣,讓萬民吃到平價鹽,使大明鹽業能穩健發展,恰恰是這般,鹽法侍郎不是一個好差事,因為會得罪很多人。”
“袁卿現在要做的,是儘快熟悉朕所想所寫,同時梳理好現有鹽政現狀,如何推動鹽政整改,要分清楚主次,要按部就班的推進,唯有做到統籌整改,那麼一些問題和麻煩,才可能直接避免。”
“臣明白。”
袁世振當即表態道:“請陛下放心,臣定會儘快拜讀這些卷宗,儘快梳理鹽政現狀,好儘快明確鹽政整改。”
“有袁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朱由校露出讚許的神情。
整改就要從快,不能拖延,越拖越難整,朱由校比誰都要清楚,時下的大明鹽政到底有多亂,他看了那麼多案牘奏疏,隻一個鹽政各級職權隸屬就險些被繞進去了,關係是那般複雜,還有不少舊製舊例,想這樣專業性極強的事,就需要袁世振這樣的大才坐鎮。
在朱由校的眼裡,袁世振就是大明的瑰寶。
甚至朱由校想要通過袁世振,先行在鹽政整改中,將稅警這一體係推動落實,在鹽稅上能夠運轉,那在彆的稅目也可以,待到稅警製度完善落實,今後,誰敢偷稅漏稅,甚至避稅逃稅,該抓就抓,該罰就罰,你造反都可以,但造反前,先把欠下的稅補齊,不然這事兒沒完!
稅收對於國朝運轉而言,真真是太重要了,稅收敢出現任何問題,那隱患就跟著出現了,彆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稅收不能商量。
朱由校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讓畢自嚴、袁世振這些大才,先將舊有的那套賦稅體係梳理一遍,待到一些根基紮牢了,一些發展明確落實了,再去因地製宜,遵循事實的深化稅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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