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對應的來說,涉及到國庫開支的一應事宜,不能動輒就像先前那樣,國庫缺銀子了,就找內帑來填補。
想用內帑銀填補可以,支出一筆內帑銀,要在規定期限內歸還,要是不能歸還,那就沒有下一筆了。
這絕非是朱由校想找畢自嚴難堪,而是要明確一個規矩,國庫是國庫,內帑是內帑,兩者絕不能再混淆了,這是讓外朝全體文官都知道的底線,論誰都不能隨便僭越!
“大司馬,如此一來的話,先前明確的核隱田,稅寺產,核牙行,酌市稅,汰冗役,核虛冒,是否要推遲些時日,在著順天府、北直隸巡撫署於治下試行?”
戶部左侍郎南居益坐在官帽椅上,看向畢自嚴說道:“畢竟清查曆年漕糧漕銀一事,若真在內閣上進行閣議,隻怕在朝引起的震動不小。”
“加之鹽法侍郎要在山東推行鹽改,而廉政院尚書還在山東督辦漕運案,特彆是曲阜孔家還牽扯其中,下官聽聞不久前,崔呈秀還逮捕一批宗藩宗室分支的人,這要是全都推出來,隻怕於朝局而言並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
畢自嚴卻道:“閣議上自有本輔來解決,核隱田,稅寺產,核牙行,酌市稅,汰冗役,核虛冒,這些都是先前商榷許久才最終明確下來了,有司是有他們要辦的事,但這不是影響我戶部的理由。”
“再者言上述諸事皆與順天府、北直隸巡撫署去函明確,豈有朝令夕改之意?如此我戶部威儀何在?”
“彆的不說,就說這個稅寺產,通過先前掌控的那些情況來看,隻是在順天府治下的寺觀,名下擁有田產不下數千畝就高達數十,像近千畝、數百畝之流更是數不勝數,那延伸到整個北直隸又有多少?”
“朝廷過去沒有向寺觀征稅,是先前沒有這般嚴峻的問題,現在他們擁有的田產既然有此等的規模,那稅就必須要征收到才行!”
左侍郎李宗延麵露憂色道:“可是大司馬想過沒有,從去歲起您就以戶部之名讓北直隸巡撫署負責開荒墾田,特彆是京東那邊要開辟大量水田,此事到現在還在加緊造冊中。”
“今年又要核隱田,稅寺產,核牙行,酌市稅,汰冗役,核虛冒,如此多的事宜壓到北直隸巡撫署,隻怕北直隸巡撫胡思伸難以周旋啊。”
“畢竟北直隸治下各府縣的情況不一,萬一這其中出現紕漏,這不止會對戶部產生被動,甚至是會影響到朝廷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畢自嚴神情自若道:“此事本輔也想過,在原定的部署下,從戶部諸清吏司抽調一批官吏,分成各個分署,一個分署掌一類事,悉數派駐去北直隸巡撫衙門,協助試行對應事宜。”
“與此同時,在中樞戶部,涉及核隱田,稅寺產兩事由本輔親抓,涉及核牙行,酌市稅兩事由左司馬親抓,涉及汰冗役,核虛冒兩事由右司馬親抓,在今年,上述這些事宜必須在北直隸試行下來,期間遇到任何問題要抓緊加急來辦。”
這是下定決心了啊。
南居益、李宗延相視一眼,心底無不生出感慨,不過聽完自家尚書所言,儘管他們還有一些擔憂,但是話講到這份上了,他們也不好再多說其他。
畢竟戶部是怎樣的情況,國庫是怎樣的情況,他們作為戶部侍郎,這心裡也都是門清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要是國庫充盈的話,在中樞也好,在地方也罷,隻要是為官的,不對得罪兩個衙署的人,一個是吏部,一個是戶部,前者是管著官帽子,後者是管著錢袋子,見到上述兩個衙署的人,彆的官員都要自降三級。
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當下的國庫有些存銀,但不多啊,更彆提先前出那麼多的事,這一個個就更抓緊表態了,生怕他們的開支會有問題,在戶部為官啊,看起來是表麵光鮮,可實際上壓力極大。
“本部各司可還有彆的事務?”坐在主位上的畢自嚴,環視眼前所聚諸官,語氣平靜的說道。
既然這場戶部堂會召開了,那就要把所有事情都理順清楚,畢自嚴要對戶部上下傳導一種壓力,在自己的位置上,先把份內事做好,不然就彆被朝局所影響,誰要是敢在其位不謀其職,那到時就彆怪他翻臉無情了!!
天啟元年修修補補就算過去了,但是天啟二年才剛開始,戶部不能再像先前那樣了,緊張的環境必須要給足!!!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