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現在既是呂猶龍長子,也是僅剩的獨子。所以呂猶龍對這個兒子也是猶為重視,原本打算再等一兩年,就去跟皇帝給兒子求個官職恩蔭,而他也順勢辭官告老。
divcass=”ntentadv”對於這種政治交換,皇帝一般都不會拒絕,畢竟隻是一個恩蔭而已。就算不考慮內閣輔臣辭官告老的政治籌碼,隻是從龍之功,也足夠給呂崇寧封官來做了。
好歹人家呂氏為了被逼)跟你造反,九族親戚都消消樂了,大不了給個閒職爵位養著,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彆看呂猶龍現在內閣,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就連內閣的投票製度,說是六人投票,其實也跟五人沒多大差彆。
這位呂閣老,基本全程都是跟風投票,哪邊有三票,就跟著投哪邊。
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話語權了,好歹也是新朝內閣的首批閣部大臣,資曆就擺在那裡。而且還有一層從龍功臣,加上清廷降官的皮蓋著,這些都可以看做政治籌碼。
哪怕為了政治穩定,皇帝也得來個千金馬骨,讓他安穩退下去,隻要能力不算太差,反正也不需要他在內閣真的參與決策。
呂崇寧強自鎮定了心神,問道:“朝廷下來了欽差,那廈門市舶司那邊如何?還有,我們的賬目可做好了,能不能對的上?”
呂崇寧作為閣部之子,因為閒著無聊,所以在廈門市舶司慫恿利誘下,近幾年也開始插手海貿。
忠叔說道:“少爺放心,我們的賬目肯定都沒有問題,本來就是真的。市舶司那邊的官賬也年年都要查,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的紕漏。隻是,沿海的賬目好說,這內地……”
這話說的已經足夠委婉,簡單來說就是後世金稅三期的套路。
查完發票查庫存,查完庫存查金額流水。
總會有一個環節,甚至多個環節出現紕漏,然後賬目對不上的問題。
因為內地搞偷稅漏稅,不可能像沿海走私那麼簡單,沿海你隻需要搞定海關,但內地你不僅要搞定官僚稅務,還要搞定與伱合作的商號,甚至與你合作商號再合作的商號,也可能成為破綻漏洞。
真要是能全部都搞定……那就算你厲害,錢多沒地方燒。
呂崇寧也不是蠢蛋,瞬間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沿海官賬沒問題有什麼用,內地賬目要對不上,還是要出事。廈門市舶司那邊有沒有什麼應對之策,他們打算怎麼做?”
忠叔搖頭:“他們說讓少爺您不用擔心,那邊已經都安排妥當。而且還說,當今大明天下,沒有哪個海商是不逃稅的,也沒有哪個海商是不去賄賂官員的。就算韃子朝廷以前,前明的天下,海商走私逃稅,還比現如今更嚴重,朝廷總不可能真的全部抓完的。否則今後開海也不用再做了,要是沒有了海貿之利,不僅打的是陛下的臉,也會讓朝廷每年損失千萬兩的關稅銀子。市舶司那邊說了,就算這次陛下真要徹查,可能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多抓幾個典型,敲山震虎而已。其餘海商,至多也就是補齊偷漏的稅款。”
呂崇寧卻不僅沒有安心,反而心中更加驚懼,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誠然,沿海走私偷稅的問題,早在前明時期就已成慣例,但慣例不代表沒問題啊!
當今這位陛下,不還是將慣例的士紳不用交稅,給強行改了嗎?而且還把反對士紳交稅的文人士子,全部都流放到了遼東苦寒之地。
就算這些都不提,陛下之前幾次在全國搞的清查貪腐、“文字獄”這些,有哪次不是殺的人頭滾滾,流放下來的罪民幾乎都是以萬人為單位。
這次當真會因為所謂“慣例”,就對沿海走私問題高拿輕放?
呂崇寧越想越怕:“既然橫豎最後都要補齊稅款,為何不能直接主動投案,這樣說不得還能從輕發落?”
忠叔隻是呂家的管事仆從,也不能真的給出什麼建議,隻是忍不住說道:“少爺何須如此憂心,老爺好歹也是當朝閣部,便是陛下那裡也能說的上話。就算真的事發了,也自有市舶司擔著,朝廷欽差那邊也應當不會太過為難少爺。”
呂崇寧搖頭沒有多言,彆說他爹隻是閣部中最無足輕重的那個,隻是皇帝為了政治平衡才將之留在內閣。
而且,幾年前的江西案,天子門生,皇帝的結義兄弟,一個賞賜鴆酒,還有一個削爵思過,到現在也才恢複到一字侯,並且逐漸泯然京師。
他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閣部獨子,在皇帝那裡算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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