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劉廷翰,樞密院的調令,補全即可!”劉皇帝又衝太子劉暘道。
“是!”
“損失如何?傷亡如何?”劉皇帝又看向劉繼昌。
劉繼昌的後背是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此時聞問,有些緊張,但也努力壓製著心頭的惶恐,清楚地敘來:“回陛下,延慶坊內,大半府宅、建築都被焚毀,足有五百餘間,餘者也多受創傷,火藥工場幾成白地,所有火藥儘爆毀。至於傷亡情況,仍在統計,下屬差役兵丁,仍在火場中搜救.....”
“民情如何?”劉皇帝又問。
“逃出的幸存者,暫時安置在周邊,臣也緊急調集了一批食物、飲水、醫藥物資,進行救助。府衙也已布榜公示,以作安撫,眼下戒嚴得當,暫時無事......”
聽其敘說,劉皇帝沉吟幾許,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去做好善後之事吧!”
“是!”見劉皇帝沒有嚴厲的斥責,劉繼昌甚至有些意外,哪怕罵一頓也好啊,這種態度,反倒讓他心頭沒底了。
劉皇帝則又看向滿臉愁苦的韓通,也不囉嗦,直接說道:“延慶坊的工場、庫房,屬於你兵部管理,出了這樣的亂子,不論是意外,還是賊人有意為之,你們都首當其責!此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請陛下容臣調查清楚,再來請罪!”韓通躬身拜道。
“此事,朕會差人調查,你兵部,做好配合即可,所涉官員職吏,都給朕看好了,要是再出什麼紕漏,朕先找你!”劉皇帝冷冷道。
“是!”韓通表情嚴肅地應道。心頭哀歎,他這一大把年紀了,也還要受此驚嚇,此事一過,還是趁早告老歸養吧,也順便給兒子騰上升的空間。
“善後撫民之事,太子也跟著一起去吧!”劉皇帝又對劉暘道。
劉暘倒是很平靜,拱手道:“臣正有此意!”
幾人陸續離開,拂曉將至,殿外的暮色也淡去許多。未幾,皇城使王繼恩前來見駕了,劉皇帝看著他,毫不拖遝,開門見山:“朕與你全權,去給朕查,查出個結果來,給朕一個交代,給朝廷一個交代,也給東京士民一個交代!”
劉皇帝態度乾脆,王繼恩也雷厲風行,同樣不廢話,接令而去。事實上,他早就準備好調查事宜了,人手都調配完畢,火情得到控製,也該輪到他皇城司進場了。李崇矩還在關內,這也正是他們皇城司的一個好機會。
......
事實上,爆炸案並不複雜,就是在工場搬遷末期,對於火藥庫的安全管理出了問題。皇城司鄭重其事,大張旗鼓地進行偵訊排查,從幸存職吏,到工坊管理,也及周邊民戶,甚至兵部的一些直屬要員也被傳去訊問。
在經過現場勘查,以及前後數百人的偵訊之後,得出這樣一個簡單的結果。司衙內,義子王守忠正在彙報著結果,報告也很詳細。
但是,王繼恩卻有些走神了,他還在琢磨當時劉皇帝下令的那番話。一直待王守忠彙報完,王繼恩方才問道:“依你所說,此次事件,就是因為留守職吏懈怠,管理不善,方才造成?”
王守忠點頭道:“根據多方排查,得出的結論,應是如此!”
王繼恩眉頭頓時鎖了起來,道:“你就讓我拿這樣的結果,去向官家彙報?”
聽出了些弦外之音,王守忠小心地請示道:“莫非還要往上牽連?倘若此,如何行事,還請父親示下。”
這等事,皇城司很擅長,也很熟悉,過去也做了不少,如今更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不過,王繼恩卻搖了搖頭:“再往上,難道還要把上黨公牽扯進去嗎?他可是官家的老臣了,素受信任,與我也從無嫌隙......”
“那依照父親之意?”
“你炮製一番,就說是黨項餘孽作亂?”王繼恩淡淡道。
王守忠聞言一驚,急忙道:“這,這可是欺君啊!”
要是搞借機生事,乘風起浪,皇城司習以為常,但像這種無中生有,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見其狀,王繼恩輕笑道:“官家那裡,我自會如實稟報,你這份彙報,是給朝廷,給天下人看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官家所指的交代,大抵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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