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主動跑到番坊街,去清理廢墟、搬運屍體,賺取幾個銅錢,順便撞撞運氣,說不準就撿到點旁人遺漏的錢財。
至於母親,一大早就到坊裡財主家幫工,和一乾仆婦們幫忙洗菜、洗碗,那裡正在舉辦喪席,財主家二兒子死了,死在“番人之亂”之中。
類似的悲喜劇,在這個冬季的番禺城中,實在太尋常不過了
城中各處,都是官府的安民告示,除了那些安撫百姓的官樣文章,還著重介紹了變亂的原因,徹底定性,番人作亂,殺官害民,朝廷即行撲殺。
至於事實如何,具體死了多少大食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是被無辜牽連的,則隨著番坊街毀滅,被一同埋葬在曆史的塵埃之下。
可以想見的是,經此一亂,過去廣州府那種“漢夷和平雜處”的局麵將一去不複返,至少對大食人來說是這樣的。
幾十萬大食人,終究沒有被清理乾淨,對於剩下的人,如何處置,對廣州府乃至廣南東道來說無疑是一項巨大的考驗。而關鍵是,張使君被免官了,繼任者為誰,皇帝還沒決定,目前的廣南東道布政使司可還混亂著,投入到善後事宜上的精力,還真就不多。
老皇帝也再度親臨番坊街,曾經的喧囂熱鬨不再,隻餘一片瘡痍。當然了,那些讓人厭惡的禮拜寺被摧毀得徹底,那些他看著不爽的msl也集體消失了,隻是對於這樣的結果,老皇帝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感想。
愧疚當然是不可能愧疚的,隻是有種茫然感,一種對手中權力掌控不足的感覺。隻讓他們去整頓宗教事務,怎麼就給搞成這樣一場人道毀滅性質的大清洗呢.
不論如何,老皇帝心中堵得慌,很不爽,不爽那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黴。再度回到番禺行宮時,皇城使張彬匆匆忙忙地趕來,通報覲見。
迎著老皇帝直勾勾的目光,很是乾練地說道:“稟官家,罪臣張洎已然病逝於還鄉途中!”
聞言,老皇帝的眉頭竟然舒展了幾分,回應道:“朕知道了!”
“不知官家還有何吩咐?”
“把伱們收集的那些欺君枉法的證據,都整理彙總一番,朕要用!”
“是!”張彬心下一凜,立刻應道。
顯然,短時間內番禺城是平靜不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