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數據,老皇帝麵色還算平靜,但還是悠悠然地歎了口氣:“又是五千忠魂,埋骨他鄉啊!”
劉淳的語氣也不免沉重,緊跟著向老皇帝拜道:“稟陛下,臣此番歸國,還攜帶著犧牲將士之骨灰、遺物以及戰獲犒賞、撫恤,懇請陛下降詔褒獎,將撫恤金發放家屬!”
“這是應有之義,朕稍後便下詔!”老皇帝肯定地點點頭。
“臣代遠征將士,拜謝陛下!”劉淳拜謝道,麵露少許的猶豫後又道:“陛下,這些將士都是為國死難,他們的撫恤必須完整、周全地交給父母妻兒!”
說完,劉淳便低下了頭,老皇帝則有些愣神,但很快便淡定而堅決地表示道:“你的顧慮朕明白,倘若有人敢在此事上伸手,朕不隻會砍來了他的手,還要滅了他的族!”
“多謝陛下!”劉淳再拜。
衝他擺擺手,老皇帝又道:“你雖然言辭輕鬆,但朕聽得出來,遠征殊為不易,還有什麼需要朝廷支持的,儘管說!”
見老皇帝如此表態,劉淳也不客氣,立刻請求道:“陛下,遠征軍當下,最困難的還是兵力不足,南北金洲與爪哇島實在廣袤,在控製上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增兵不可行!”劉淳一張嘴,老皇帝就知道他的意圖了,果斷否決,不留一點餘地,道:“當年劉旻也曾向朕討要兵馬,增強安西實力,朕同樣予以否決。
遠征南洋,是朕一力推動,朝中異議本就很大,雖然嘴上不敢過分,但心裡怨朕勞民傷財、虛耗國力者不在少數。
事實上,就眼前來看,弊大於利,錢糧耗費無數,還影響了海外貿易收入。
南洋遠征軍規模雖不如西征一半,然所費錢糧,卻是一點少於安西所費。
繼續增兵,朝廷必然是群起反應,朕不在京內,有些人可是跳得歡樂。朕固然可以強行推動,但事情還得下麵大臣去做,雖然朕打心裡不願服老,但也清楚,拂眾意而為之,已經不是朕這樣的老人家所能為之事了.”
不知覺間,老皇帝又將他那遲暮的心態表現出來了,看著若有所思的劉淳,老皇帝收斂著情緒,道:“兵力不足的問題,還得遠征軍自己想辦法,從南洋本地挖掘潛力!”
說著,老皇帝便給劉淳支招:“你們正在南洋執行的政策,可以更大膽些,不論是從南洋商民中征召,還是編練臣服之土著仆從,都是不錯的辦法,也是立足當地必為之事。
如三佛齊、爪哇國者,難道他們對當地就建立了強勢有效之統治?隻怕不儘然,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易就為王師擊破,短期之內,他們的治理辦法,還是可以借用,何況,我們還有幾十萬南洋商民可以依仗。
海外畢竟不比國內,貪大求全實不可取,建立漢統、推行漢製,才是長久之計!”
“陛下所言甚是,南洋之事,也唯有如此來!”對老皇帝之言,劉淳表示認可的同時,又小心地提出:“隻是,南洋將士,多離家日久,思親者甚,雖聽令堅持,但士氣依舊難免滑落。
臣想,增兵如不可取,是否可效仿安西之故事,逐步對遠征軍將士進行調換,從國內另外遣兵馬。”
聽到這個建議,老皇帝琢磨了下,微微頷首,道:“此議尚可,不過,具體如何調換,等你回洛陽吊祭你父之後,向太子提出來吧.”
劉淳心中微訝,但見老皇帝那平靜的表情,雖有疑慮,還是拱手道:“是!”
“還有其他請求嗎?”老皇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問道。
出乎其意料,劉淳搖了搖頭。
老皇帝不禁訝然:“如此遠征,軍需物資,後勤補充,難道就沒有問題?”
劉淳侃侃而談:“距離雖則遙遠,但海路暢通,海軍對南洋海域又擁有絕對掌控。
何況,跨海遠征,糧秣物資,儘可就地籌集,當地物產實在豐沛,將士們是餓不著的。
真正稀缺的,隻有兵器、火藥、布匹、藥材等當地稀缺之物資,這些供給目前還是很有保證。
在攻滅二國的過程中,也有不少繳獲,得到大量金銀器物,大大彌補軍費”
聽其言,老皇帝笑了:“看來,遠征軍將士,還是賺到了啊!”
劉淳立即表示道:“此番隨臣回國,有十船戰獲先期隨行,準備覲獻給陛下!”
“朕就不要了,上繳國庫吧!”老皇帝大方地擺擺手,道:“正好堵住一些人的嘴!”
“遵命!”
短暫的沉吟後,老皇深吸一口氣,扭頭仔細打量著劉淳,表情頗為嚴肅地問道:“當初朕就有分封南洋之意,隻是因為各種阻力,不得不擱置,讓你們攻伐南洋,也是做預備分封。
如今你自南洋歸,對那邊的情況可比朝中那些高坐空談之輩要深,以你之見,南洋分封,是否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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