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但同樣的,不管是北方還是西南,邊鄙州縣之中,也不乏從事傳統農耕的漢人,同樣有官僚、地主占地,對於這些情況,自然要依新製,統歸地稅了。
那麼問題來了,首先如何區分地主與土司,這幾乎是無解的。對西南道州的稅改至今還不滿三年,但從開展起,便騷亂不斷。
土司騷亂,地主訴苦,甚至兩者聯合起來,抗拒朝廷稅政,以及部分的官僚也有意把水攪渾。作為既得利益者,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搞出什麼動作都正常。
也就導致,短時間內,大西南騷亂不斷,衝突急劇,甚至出現了朝廷調派的治稅官吏身亡的情況。最終受到影響的,當然是地方治安以及朝廷的權威,以及那些隻是安安穩穩接受剝削的小民們
當初有鑒於西南局勢的沮蹙,朝廷也大為震怒,尤其對於地方官府的不作為,為此,由當時還是太子的劉暘親自簽發製令,撤換、罷免甚至日常殺雞般地拿下了好些劍南、黔中、雲南、廣西、安南諸道官吏,並責令道司,彈壓騷亂。
朝廷施壓,地方上也沒有那麼容易抗住,畢竟中央政府的權威還是很強的,各派地方勢力方有所收斂,不過一月的時間,騷亂立止。然而,大亂止,小亂不已,在不斷的牽扯對抗中,稅改的進程自然耽擱了。
對於西南出現的那些亂子,中樞這邊縱然不是心知肚明,也多少有些認識。如何破局,卻讓人為難,不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做,隻是不值得罷了。
因此,在趙普的提議下,朝廷秘使人往西南諸道去吹了吹風,尤其在那些漢夷雜處,宗族地主勢力深厚的地方。
稅改是朝廷大政,態度堅決,一以貫之,絕不可能妥協,各道州必須要完成土地清丈,朝廷將以此收取賦稅.
雖然力量對比懸殊,西南發生的狀況仍是地方與中央的一場博弈,“鄉賢”們也不敢真與朝廷擰著乾,中央的麵子總還是要給一些的。
因此,經過之後約一年的時間,西南各道州陸陸續續將土地清丈結果上報戶部,然後經由時任財政使的韓徽建議,以上報數目上增加兩成計算收稅。
當然,政事堂諸公們也明白,便是如此,其中仍有水分,但這也算朝廷與西南道州達成的一次妥協了。同樣的,北邊也是類似操作,畢竟作為邊地,為了維持穩定,有一些特殊政策對待,也屬正常操作。
當然,根本原因還在於,不論是北邊還是西南,都不是朝廷開展稅改的重點所在,那些地方,不管是成果還是惡果,都於大漢根本難有動搖。
如果說稅改前兩年,僅僅是作為試點地區的京畿、河南道等地是紛擾不斷,抗拒頗多,引起多方爭鬥,令人側目。
那麼從七年後的雍熙元年再來看,進入改革深水區後,局麵那才叫群魔亂舞,亂象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