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悶,是無恥。”
聲音遠遠傳來,水澤夏夜挪開了腳步,手裡掂著梨花枝一晃一晃的走著:“有意思的地方是,一個不相信感情的人,又為什麼總跟女人談感情。”
“是為了滿足我的情緒需求。”
“隻是這樣嗎?想要健康的感情完全可以慢慢相處,要不健康的也可以利益交換,但您可以說是不上不下。”
“所以水澤小姐出來,就是要問我這些,然後再稍微貶低我幾句話嗎?”
源賴光停下了腳步,看著大宗師無語了片刻,叫自己出來難道就是說這些,難道你還要跟宗師學習複刻。
他覺得對方當然沒安好心。
所以在敵我情形不明,甚至是處於劣勢的時候,就應該敞開打直球。
水澤夏夜停下腳步,笑吟吟的盯著源賴光,似乎故意在拖延時間,半響才問:“我隻是想問您相信愛情嗎?”
“不太相信,我甚至有一種看法是在交往中,還能夠人為引導著控製。”
“請您舉例,我想想怎麼反駁。”
水澤夏夜若有所思,轉身往河道旁的石橋上走去,將拿著梨花枝的手負在身後,聲音從遠處遙遙傳過來。
她最終站在了橋中央,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呼出的氣息凝結成白霧。
源賴光緩步走了過去,站在橋上看著下麵有些冰碴的河道邊緣,覺得手裡涼,將梨花枝放在了石欄上麵。
“在現在交往過程裡,男人要是對女人不斷的去討好,會降低在對方心裡的價值,最終可能連尊嚴都沒有。”
“真誠是必殺技我不反對,但如果在感情中有一方過度付出了,就像我昨天說的反比定律,這個人就會慢慢不被重視,在對方眼裡就愈發卑微。”
“而要想控製交往的地位,其實就是個放大自身價值的過程,這個價值不僅取決於自己有的東西,也取決於對方的沉沒成本,也就是她的付出。”
水澤夏夜聽了若有所思,最終輕輕頷首出聲道:“這一點我的確認同。”
“所以我並不覺得,愛情可以無限製的付出,付出後虧的隻能是自己。”
源賴光看著遠處回答道。
“可是我現在又有了一個疑問。”
水澤夏夜抱著雙臂,耳鬢旁的發絲隨風搖晃,表情故作疑惑的問道:
“既然您知道這種規律,那為什麼不能利用它,引導對方讓感情更好?”
她頓了下聲音,繼續說道:
“比如您讓對方付出後,也讓自己去付出,知道自己也有成本,同樣會重視對方,這段感情不就更親密了。”
“我現在的信條是這樣的。”源賴光看著她的眼神中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水澤夏夜討厭他的眼神,皮笑肉不笑:“但您覺得這是虛假的對嗎?”
“大概是吧。”源賴光低頭撥弄著梨花枝,繼續說道:“我也不算不是苛求的人,但從剛開始就不純粹,後麵又摻雜各種東西,還是一切可以控製。”
“可我覺得有些是不可控的。”
“水澤小姐請反駁我。”
“專務對我應該沒有沉沒成本吧?”
“幾個億的生意不算小了。”
“討打!”纖細的手掌隨著笑聲印在肩上,水澤夏夜用手輕掩唇瓣:“如果論實際成本,您可沒在我身上付出。”
“所以水澤小姐想怎麼做。”
“我從這裡跳下去,你肯定會著急的救我,而且這是你沒辦法控製的。”
“這種玩笑我不想開。”
“我沒開玩笑,您覺得如何?”水澤夏夜腳尖朝前,低頭看著大概距離橋上六七米的湖麵,似乎在默算距離。
源賴光轉身就走,連石欄上的梨花枝也不拿了,有錢人向來比任何人都惜命,即便大宗師也不可能例外。
他現在要做的是拉扯,比如掉頭就走,讓對方認為自己已經生氣了。
然後再奪回主動權,這招他在天海和禦藥袋茶音身上都有試過,可謂是屢試不爽,也能打壓一下大綠茶。
噗通!
沉悶的墜湖聲響起。
還有著水滴重落的回音。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尖銳的童聲響起,源賴光猛地轉過身,就看見本來石橋上的水澤夏夜沒了蹤影,有兩個小學生正在大叫。
他快步走過去看了眼,發現隻有梨枝在石欄上,湖麵還翻騰著水泡。
源賴光神色凝重,手掌抓著石欄沒有動作,任憑旁邊的小學生聲音吸引來很多人,隻是眼睜睜看著湖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但湖麵已經歸於了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路人在遠處也不過來。
過了十幾秒連氣泡都沒了。
就好像沒有人跳下去過一樣。
“瘋女人!”
源賴光低聲罵了句,終於知道了大宗師的棘手,直接縱身跳進湖裡。
湖水涼的能凍徹心骨。
他排出氣息潛水,終於把已經暈了過去的水澤夏夜從湖裡麵撈回來。
上了岸麵也不顧衣服濕透。
雙手十指交叉放在她的胸前做著按壓,同時進行人工呼吸,而周圍的路人則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在拍照。
“咳...咳咳...”
一口水從她口中被咳出。
水澤夏夜睜開了雙眼。
然後便感覺身體驀然一輕,恍惚下聽見源賴光壓著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成功讓我火氣上來了,今天晚上的時候,必須過來給我降火道歉。”
“您可真會開玩笑。”
水澤夏夜急促呼吸著,被凍的蒼白的臉上微笑了下,將腦袋更靠近他的懷裡麵:“這明明是您對我的獎勵。”
源賴光沒理她,黑著臉抱她上了個出租車,直奔距離這最近的醫院。
直到檢查後並無大礙才放心。
期間水澤夏夜也清醒了,跟源賴光說話後者不吭聲,她也隻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笑的像是個贏了的孩子。
在源賴光麵前擺各種笑臉。
而源賴光仿佛就像是修了閉口禪不發一言,隻等他兌現諾言,仿佛不兌現他就永遠都和水澤夏夜冷著臉。
檢查完確定沒事兩人回了酒店。
到房間裡麵已經晚上九點。
隨意叫了些酒店套餐,源賴光在房間裡吃了不吭一聲直接躺在床上。
房間的門被門卡打開了。
水澤夏夜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也完全沒了白天跳湖時的病態。
她看了眼不吭聲的源賴光,不禁又笑了下,不急不緩的走向了窗邊。
潔白的雪花壓上枝頭,下弦月在稀薄的雲層之中泄出月華,清冷的夜風吹進山穀,似乎是在尋找著歸途。
輕撚著緩緩拉上窗簾,順勢也將燈給關上,隻有稀薄月光映出人影。
水澤夏夜轉過身來,款款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今夜無關靈魂誠懇,我們隻談淺冬深春。”
“那好,老規矩,低頭。”
源賴光直視著她忽然開口道。
水澤夏夜聞言眼皮狂跳。
原來你裝啞到現在是在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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