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戰足見長安難攻,卿可有助孤破城之策?
若有良策獻上,孤事後必上奏陛下,為卿論功行賞。”
糜暘的話讓抬起頭的張合眼中頓時浮現了希望。
他是個醉心名利的人,否則也不會做出數次背反的事。
張雄的死讓他痛心是真的,可張雄的死已經是定局,那麼他接下來要優先考慮的事就是他的將來。
而他的將來,不就在眼前的糜暘身上嗎?
想到此張合沒有半分猶豫,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帶血的帛書。
然後張合便將這份帶血的帛書交到丁封手中,讓他轉交給糜暘。
“這份是長安的城防布置圖。
圖內不僅有賊軍在每道城門上的兵力部署,還標記出長安九門每道門的虛實情況。”
張合的話讓糜暘眼睛一亮。
按後世的話來說,這份圖不就是長安城的構造圖嗎?
糜暘連忙從丁封的手中取過帛書看了起來。
當看到帛書上那詳儘的圖案及標注後,糜暘不禁在心中暗暗稱奇。
張合在關中掌兵數年,對長安城的城防十分了解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張合竟然會將這些軍事機密記錄在帛書上。
這很明顯不符合一位內部高級將領該做的事。
那麼張合這麼做的用心,就很值得商榷了。
也許在某一刻開始,張合的心中的確起了狡兔三窟的想法。
當然對糜暘來說,眼下能得到這份長安城的城防部署圖,的確對他有著難以想象的助力。
因為他心中的那個想法,最佳情況就是需要在清楚了解長安城的構造下實行。
可以說張合的有備無患,是幫了糜暘一個大忙了。
想到這糜暘一方麵將帛書收入懷中,一方麵讓丁封將張合帶下去好生養傷。
心中更有把握的糜暘,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長安城。
在世人眼中看起來堅固雄偉異常的長安城,這一刻在糜暘的眼中,卻猶如一塊即將破碎的玻璃一般,不堪一擊。
驚豔過世人那麼多次了,還差這一次嗎?
...
正如糜暘對黃權所說的那般,他真的派出了一位信使前往南鄭。
山道險峻綿長,卻擋不住信使急切的心情。
短短數日之後,糜暘派出的信使就來到了南鄭城外。
現在天下的時日,是章武五年十月下旬,離年底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而在南鄭城內休養的劉備在得知糜暘的信使到來後,他不顧醫者的勸告,一下子從榻上躥起。
劉備這一刻的儀態,全無半點帝王的威嚴。
今日的他就像一位離家許久的農家老者一般,急切著想得到可以歸鄉的喜訊。
伺候劉備的老宦者與劉備感情非比尋常,相比於醫者,他勸告的話就直接許多了。
“若陛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麼縱使扁神醫在世,陛下又豈能痊愈呢?”
看著劉備光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老宦者可謂是又氣又急。
而在聽到老宦者的勸告之後,劉備卻一點都沒停下自己急切的動作。
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老宦者言道:
“子晟來接我入長安了。
他早該來接我的。
他早該來接我的!”
劉備說這番話時,語氣中有著欣喜,有著急切,還有著幾分委屈。
他等的久嗎?
若按常人的時間觀念來看,數個月的時間不算久。
可對一位日漸遲暮的老人來說,數個月的時間卻算的上是度日如年。
聽到劉備的話後,老宦者的眼中浮現了淚水。
若真如劉備預料的那般,大將軍是派人來接劉備入長安的。
那麼這一日劉備等了多久呢?
天下忠於漢室的人,又等了多久呢?
老宦者突然理解了劉備的心情。
理解劉備的老宦者,主動為劉備穿戴起衣裳。
在觸摸到劉備日漸消瘦的身體後,老宦者的心中更多了幾分苦楚。
意識到老宦者情緒變化的劉備,臉上卻沒有半分悲苦之色。
好似消瘦的身體不是他的一般。
劉備反而伸出手握住老宦者的手,對著他展露笑顏道:
“我帶你一起回家。”
這一刻劉備尚未見到糜暘的使者,他並不知道糜暘派信使前來是所為何事。
但他相信糜暘。
相信這位能隻手挽天傾的大漢大將軍!
無端的信任,放在任何朝代都會覺得可笑。
但在今朝不會。
因為這是季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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