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乃吳國使臣,汝等豈可欺人太甚。
汝等不怕今日所為傳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大漢無大國氣度嗎?”
“士可殺,不可辱。
若讓吾忍受屈辱而進長安,吾寧願血灑於此。”
周魴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手指都在顫抖。
可麵對著周魴的憤怒,柳隱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柳隱先是恭敬地遙指了一下身後的金色戰旗,他言道:
“本朝大司馬以自身將旗,相迎爾等入長安,已然是禮敬至極。
你怎可汙蔑我朝欺你,辱你?
相反我朝大司馬將旗在此,正所謂見將旗如見本尊,如此禮敬爾等卻還不知好歹的話,那就是爾等過於狂妄。”
“大司馬不喜歡狂妄的使者。”
說完這句話後,柳隱率先抽出腰間的佩刀,而隨著柳隱的抽刀,他身後的數千騎軍也紛紛將腰間的佩刀抽出高高舉起。
數千刃鋼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鋒芒。
見到數千漢軍一言不合就拔刀,張溫與周魴都瞬間被嚇得愣住了。
可望著那麵將旗,再琢磨著柳隱方才說的話,張溫與周魴一時之間竟都沒辦法做出反駁。
在世人看來,糜暘派出他的將旗遠行百裡來迎接,的確就是一種禮敬呀,至於實際情況世人又怎麼會完全知道呢?
重要的是現在先彆管世人怎麼想,張溫與周魴相信,一旦有口實被漢軍抓到,那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通例,是會作廢掉的!
一想到這一點,張溫與周魴就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一刻,還是機警的周魴反應更快。
在張溫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魴率先一躍跳上柳隱為他準備的戰馬,然後笑著對柳隱言道:
“將軍說笑了。”
周魴的表現,真的把張溫看呆了呀!
隻是在孫權的影響下,江東上下多的是“忍辱負重”之人,見周魴都如此,張溫最後也隻能無奈地爬上了馬。
看見周魴與張溫上馬的舉動後,柳隱臉上隱隱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不過柳隱還是很快調整好情緒,率領著數千漢軍“押著”幾名有馬騎的東吳使者朝著長安的方向快速趕去。
嗯,在道路兩旁田野中的百姓看來,那幾名垂頭喪氣的江東賊子,就是被押著走的。
哪怕距離太遠聽不到對話,可周魴前倨後恭的舉動,還是被眼神好的百姓所捕捉到。
在看到這一幕後,登時就有不少田野間的孩童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而在漢代,孩童可謂是最具創造力的一個群體之一。
漸漸的,在百裡綿延田野間,有著一首童謠響起:
“吳蠻入武關,金旗相迎之。金旗隱,吳蠻怒。金旗舞,吳蠻伏。”
隨著漢軍騎軍的不斷行進,這首童謠也在以極快的速度在田野間不斷傳播著。
吳蠻,好好笑哦!
...
日光慢慢退去,漫天星光登上了長安城的上空。
而第一時間,糜暘的大司馬府內也點起了燭火。
燭火搖曳下,蔣濟捧著一些案牘來到糜暘的身前。
察覺到蔣濟的到來,糜暘開口問道:“柳隱回來了嗎?”
麵對糜暘的詢問,蔣濟快速答道:“尚未。
但至多明日,他們就該入長安了。”
聽到蔣濟的回答後,糜暘不置可否,隨後糜暘抬頭借助著燭火看到了蔣濟臉上似有疑惑的神色。
糜暘清楚蔣濟在疑惑什麼,蔣濟在疑惑糜暘為何要讓柳隱特意羞辱東吳使者。
當然糜暘此舉從情理上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錯。
漢人向來講究快意恩仇,而東吳屢次背盟,還意圖在劉備死後抹黑他的清譽,身為劉備的愛徒糜暘應該有所表示。
但蔣濟卻覺得糜暘的目的不會那麼簡單。
還為了什麼呢?
糜暘不介意為蔣濟解答他的疑惑:“當年公安之戰,孤之所以會獲勝,很多人以為皆是孤籌謀有方所至。
一開始孤也是如此覺得的。
可是後來,孤卻從孤的伯父口中得知了一件隱秘。”
緊接著糜暘就將當年糜芳是如何不惜一切相助他的,告訴給了蔣濟。
而在得知這件隱秘後,蔣濟幾乎是頃刻之間明白了糜暘的另一層意圖。
蔣濟抬起頭用驚訝的眼神看向糜暘,他不可思議,糜暘竟然想的這麼遠。
看著蔣濟驚異的目光,糜暘咧嘴露出淳樸的笑容問道:
“子承父業,不應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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