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了。
我大漢人才輩出,些許草藥還無須足下涉險。”
說完這句話後,孟光就轉身離開了四方館外。
而在孟光離開之後,得到孟光吩咐的車師國王,竟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否該回去。
但在思考了好一會後,覺得還是不要違逆孟光的車師國王,就垂頭喪氣地帶著隨從返回了四方館中。
隻是在回到四方館內後,車師國王又立刻換上了另外一副麵孔。
在孟光麵前時,車師國王是一副謙卑、憨厚的模樣,可在四下無旁人時,車師國王的神態卻變得凝重、疑慮起來。
車師國王用手指不斷摩擦著手中價值不菲的琉璃杯,不知在想著什麼。
思考良久後,車師國王叫來一位親信,給了他許多錢財,讓他去打探下方才在門外看到的那兩位使者是何身份。
車師國王總覺得,那二人的到來,會給目前的西域局勢,帶來不小的衝擊。
至於這衝擊是好是壞,就看調查到的結果是什麼了。
...
孟光在離開四方館外之後,就徑直來到了相國府。
自劉備駕崩以來,大漢的政治格局就出現了一種很有意思的局麵。
在遺詔中,劉備曾為劉禪規劃好了三位輔政大臣,但劉備偏偏未明確指出,三位輔政大臣中,到底是以何人為首。
“凡軍國大事,由三府協力磋商,再奏聞少主。”
也許是劉備無法決斷,也許是劉備有意為之,在劉備的這句話下,目前大漢的政治格局是保持著三府鼎立的局勢。
三府分彆是諸葛亮的相國府,糜暘的大司馬府以及張飛的大將軍府。
當三府的主人達成一致時,便可達到曆史上“宮中府中,俱為一體:朝政大權,儘操輔政”的格局。
而從近段時間大漢朝廷的一係列人事變動來看,旁人不難判斷出,三府本質上是各有分工,互相製衡的。
例如糜暘的大司馬府,主要負責大漢的軍事行動。
諸葛亮的相國府,主要負責大漢的日常政務。
至於張飛的大將軍府,掌握的則是京畿一帶的兵權。
當然了,雖說往大了說,三府各有不同的權力根基,但許多事都需要三府的相互配合才能施行下去。
既互相製衡,卻又彼此都離不開。
這樣的權力格局,在曆史上從未出現過,但卻十分契合今漢的國情。
至少自劉備駕崩以來,在這種權力格局下,大漢的一切運行的都十分平穩。
原本糜暘曾自請負責迎接東吳使者的一切事宜,可最近幾日糜澄感染風寒,糜暘休沐在家照料。
故而孟光在迎接到東吳使者後,是來到諸葛亮的相國府複命。
待從屬吏的口中得知,孟光到來的消息後,諸葛亮第一時間就讓屬吏將孟光迎接進來。
等孟光來到諸葛亮的身前,孟光先是對著諸葛亮一拜,然後才對著他稟報了張溫與周魴二人到來的事。
聽到孟光的複命後,埋首於案牘中的諸葛亮微微點了點頭。
可諸葛亮卻見孟光在稟報後還未離去,就知道有些事孟光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稟報。
“說吧。”
諸葛亮放下手中的毛筆,靜靜地看向孟光。
得到諸葛亮的允諾後,孟光方才拱手將遇見車師國王一事說了出來。
性格剛直的孟光,是本能不喜車師國王這樣的諂媚行為的。
而孟光也不信,一國之君,竟真像表麵表現出的那般人畜無害。
要真如此,這位車師國王早應該在之前的叛亂中死去,哪裡還能等得到漢軍的支援的。
孟光的稟報並未引起諸葛亮的詫異,反而是讓諸葛亮輕笑一聲道:
“是那位蜀愛陽嗎?”
在說起這個名字時,諸葛亮臉上的調笑之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見諸葛亮好似不太在意這一件事,孟光也沒有多說什麼,對著諸葛亮一拜後,便離開了大堂之中。
孟光離去後,諸葛亮繼續處理起手中的政務。
而隨著桌案上案牘的不斷減少,一張壓在案牘下方的帛書漸漸露了出來。
見到那封帛書後,諸葛亮伸手將它抽了出來。
看著帛書上寫著的四個大字,諸葛亮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前幾日糜暘對他說的話:
“若隻是軍事威懾是不夠的,大漢要的也不應該是什麼納貢。
缺什麼,那便取什麼,何須旁人貢獻?
百年以來,西域之所以多有叛亂,就是在於他們在心裡認為,自己並非華夏的一份子。
心中不認同,在大漢強盛之際,他們自然臣服,可誰能保證,來日大漢不會再有國勢傾頹的一日?
今日劍在我等之手,我等自當為華夏一族謀萬世之基!
弟子不喜歡西域這個稱呼。”
那一日糜暘慷慨的神情,諸葛亮今日還記憶猶新。
而諸葛亮也記得,他在聽完糜暘的最後一句話時,下意識地問他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稱呼。”
麵對著自己的這個詢問,糜暘是如何回答他的呢?
四個字足以。
“化域為州!”
看著帛書上充滿激揚的四個字,諸葛亮的內心不由得燥熱起來。
燥熱之餘,諸葛亮再度舉起手中毛筆似是不經意間,批準了一份奏表。
那份奏表上寫著這樣一段話:
“臣平西將軍張嶷奉大司馬命,請調五萬石軍糧至玉門關!”
西域諸國大多臣服,張嶷還需要這麼多糧草作何?
西域諸使與東吳使者俱入四方館,本來就是糜暘與諸葛亮早就商定好的重要一步。
造勢,不如借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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