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戴紅綢,突然反水的吳軍,自然都是呂岱的親信部下。
完全忠於呂岱的兵士並不算多,按照正常情況,那幾百人不足以對兩萬餘吳軍產生威脅。
然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這數百人足以引發出類似營嘯的效果。
己方陣型中的驚變,讓呂範一時之間呆愣在原地。
直到身邊的喊殺、哭嚎聲響起,呂範才知道糜暘隱藏的殺招為何。
呂範從未想到過,糜暘會采用這般招數。
呂範本以為,今日之戰是他占儘先機,糜暘難得陷入被動無奈的境地中。
但沒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今日的一切,都是糜暘苦心孤詣早就謀劃好的,為獵殺他而準備的大騙局!
在想通一切後,呂範忍不住仰天悲泣,捶胸連連。
看著周圍自相殘殺的吳軍,他們可是如今大吳境內,唯一一支成建製的野戰軍了。
若今日他們都敗亡在此,接下來柴桑該怎麼守,建鄴又該怎麼守?
呂範一想到他本想做大吳的梁柱之臣,卻萬萬沒想到,最後他竟成為了大吳的掘坑人。
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如何能讓呂範這位大吳忠臣受得了。
悲泣之餘,呂範因心中悲憤,忍不住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周圍的親軍見呂範嘔血,臉色大變。
為了保護住呂範,他們隻能結成小陣,將快要暈眩的呂範保護在中間。
這數百親軍,想結陣保護著呂範朝後退去。
可在這時,因吳軍中產生了營嘯,吳軍的陣型早就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混亂中。
到處都是不講情麵的殺戮。
更何況在糜暘的命令下,數萬漢軍趁著吳軍內訌之際,已直接殺入吳軍的陣型中。
這數百護衛呂範的親軍,早就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境地中。
沒辦法,這數百呂範親軍隻能靠著陣型在原地苦苦支撐著。
好在吳軍的內訌,在接下來的時間有著漸漸平息的態勢。
不是吳軍自己逐漸恢複了冷靜。
是漢軍出手了。
在吳軍陣型崩亂的那一刻,吳軍在漢軍麵前,就已然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一位位膽敢持兵叫囂的吳軍,皆倒在了步步向前的漢軍陣型之前。
數十位、百位、乃至最後的上千位。
數之不儘的吳軍,在漢軍毫不留情的劈砍下,皆躺倒在地。
隨著死在漢軍手中的吳軍越來越多,兩軍腳下的地麵正被大量的鮮血所浸沒。
甚至到了最後,因從吳軍屍體中流出的血液太多,在地麵上竟形成了一條條以鮮血造就的小溪。
那些血溪在地勢的牽引下,在某處彙聚在一起成為一條血河,然後自西向東最後彙入了長江中。
冬季的長江,水量遠比不上夏季那般豐盛。
當血河進入長江中後,產生了喧賓奪主的效果。
這時若從遠處望去會發現,柴桑城外的江麵漸漸暈染上了一片血紅。
而當眾多吳軍倒下後,他們的屍體不斷堆積在一起,最後亦形成了一處處屍山。
數萬漢軍忠實的執行著糜暘的命令。
數萬漢軍的血腥殺戮,直接震懾住了原本還處於營嘯狀態中的殘餘吳軍。
望著周圍的屍山血海,再看著前方如殺神一般不斷逼近的漢軍大陣,殘餘吳軍很快從混亂的狀態中清醒。
在一人神誌不清時,或許死亡的威脅,是最好的鎮定劑。
待殘餘吳軍恢複理智後,他們這才聽到了漢軍口中一直在高喊著的話:
“棄械者,不殺!”
“棄械者,不殺!”
這句話自漢軍發起攻擊起,漢軍就一直在高喊著。
隻是方才大部分吳軍失去理智,才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