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關羽對糜暘是有著信心的。
而想到糜暘前段時間的表現,關羽在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的同時,心中也有著對糜暘的愧疚。
按照原本的規劃,糜暘本沒有必要冒險出城一戰的。
而他在之前派使者前往公安時,也隻是告知糜暘曹操大軍南下的事實。
他並沒有命令其一定要怎麼做。
糜暘先前的城外一戰,完全就是他自發為了防止呂蒙分兵威脅到關羽後背,才決定冒險的。
對於這個用生命在守護他的後輩,在守護荊州的子侄,關羽心中充滿了愛惜之情。
危難之際,方見人心。
相比同樣是他子侄的劉封,糜暘不知道勝他多少籌。
而相比關羽,其實趙雲才是最初就喜愛糜暘的一位長輩。
要不是因為他次女早夭,現在糜暘估計已經是他的女婿了。
隻是大局為重。
就如曆史上關羽為孫權所殺後,趙雲哪怕再如何心痛,但為了大局,他依然會勸阻劉備東征。
在討論完南方的軍情後,趙雲後又對關羽一拜言道:
“前將軍,雲擔憂的是最近漢水水量逐漸減少,漢水中已經露出越來越多的灘塗,淺灘。
若曹賊趁此機會率騎兵偷渡漢水,那情勢對我軍不利。”
麵對著趙雲的這個擔憂,關羽臉上流露出了讚同之色。
他問趙雲道,“子龍既有此憂,必有方略應敵,但說無妨。”
趙雲思索一番回答道,“我軍多是輕步兵,而敵軍有一虎豹騎,擅長奔襲,急戰。
若敵軍以虎豹騎掩我,則我軍將戰之不利。”
“唯吾部下白毦兵皆身披重甲,可擋虎豹之鋒。”
“吾可率白毦兵,巡查江岸利於騎兵渡江之處,以備不虞。”
“縱使敵軍虎豹來襲,吾以白毦兵擋之,雖不言必定勝之,但亦足以讓虎豹無法在南岸馳騁,擾亂我軍。”
聽到趙雲這麼說,關羽思考一番後,同意了趙雲所請。
在得到關羽同意之後,趙雲立即起身就要去點齊部下士卒巡視江岸。
而這時關羽也起身來到趙雲身前,他拍著他的肩膀言道,“子龍此去萬事小心。”
而後關羽又拍著趙雲的肩膀言道:“吾是你兄長雲長,不是你的前將軍。”
“彆人喚我官位就罷,你我識於微末,並肩作戰多年,我不想因為現今的官位,而顯得你我生分了。”
“榮華尊卑,在你我兄弟情誼之前,絲毫不值一提。”
關羽臉上似有責怪之意,趙雲見狀臉上流露了笑意。
一種獨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溫情,在趙雲心間流淌著。
縱使今日他們的身份與往日相比猶如天差地彆,但他們之前的兄弟、同道之情卻永遠不會變。
趙雲不善言辭,他隻是對著關羽一拜,而後溫聲言道,“兄長勿憂,弟去去就來。”
聽到趙雲這麼呼喚他,關羽臉上才流露出了笑意。
“去吧去吧,兄長在大營中為你後援。”
說完後,趙雲提起長槍,帶上頭盔,大步朝著帳外走去。
看著趙雲離去的背影,關羽撫髯微笑。
縱使大敵在前,縱使荊州已危,但尚能與兄弟一起並肩作戰,猶如當年微末之時,他關雲長已經無憾。
也許在真正的曆史上,趙雲在得到關羽的死訊後,心中必定萬分懊悔,他在關羽落難之際不在身邊相助。
也許在真正的曆史上,關羽在屠刀懸頸之時,他並不畏懼死亡,但心中會有遺憾再也不能與兄弟一同策馬破敵。
但在糜暘穿越到當世之後,曆史上趙雲與關羽的遺憾勢必再也不會發生。
季漢情誼,當有始有終。
...
就在趙雲向關羽諫言的時候,在北岸的魏軍大營之外,有一將正在駕馬詳細觀察著地形。
這將麵容威嚴,身姿挺拔,他一雙敏銳的目光正在漢水之上四處掃視著。
這將便是因合肥一戰而名震天下的張遼張文遠。
張遼獨自驅馬在來回巡視了漢水北岸好幾遍後,心中已有一條計策在醞釀著。
他趕緊撥馬回了魏軍大軍中,請求麵見魏王曹操。
曹操正在自己的帥帳中,用他的雙手烤著火爐。
他今年已經六十五了。
將近古稀之年的他,感覺到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大不如往。
若不是為了除去關羽這個心腹大患,他是不會抱著老弱之軀,再度親征的。
火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落在曹操蒼老的眼睛中,他不禁捫心自問:他這一生,還能達成一統天下的夙願嗎?
上天還會給他時間嗎?
就在曹操陷入沉思的時候,許褚來到他身旁,對他言道:“大王,征東將軍在外求見。”
在聽到征東二字時,沉思中的曹操還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但隨即他很快想到他麾下的征東將軍是何人。
“是文遠呀。”
曹操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當年合肥一戰張遼以八百精兵破十萬江東大軍,因此莫大戰功,高興的曹操立即任命為張遼為征東將軍。
而在這一戰前,張遼的官職是蕩寇將軍,僅僅是個雜號將軍而已。
因為孫權,他一下子連跳數級,直接成為了曹操手下舉足輕重的大將。
張遼是目前曹操除了宗親之外,最為看重的一員外姓大將了。
見到他有事求見,曹操對著許褚吩咐道,“令他進來吧。”
在許褚得令後,他馬上出了帥帳將在外等候的張遼給帶了進來。
張遼在進入帥帳,來到曹操身前後對其一拜,“臣遼拜見魏王。”
曹操揮手免去了張遼的虛禮,他轉身看向在他身前的這位名將,問道,“文遠來此,可是有破敵之策了?”
帥帳中銅爐火光騰亮,木柴的燃燒聲啪啪作響。
麵對著曹操的詢問,張遼挺身看向曹操:“稟大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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