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字文長,荊州義陽人。
魏延乃是劉備在荊州時就跟隨他的部將,並且是劉備直屬親軍中的一員。
建安十六年時,劉備應劉璋之邀,入川幫助劉璋抵禦張魯,魏延以部曲的身份隨劉備入蜀作戰。
建安十七年時,劉備與劉璋正式決裂並派兵攻打劉璋。
那時劉備派遣魏延與卓膺、黃忠一起占據涪城。
後來劉備軍大破劉璋軍,劉備便派遣魏延與黃忠等分統軍隊平定廣漢郡,數有戰功,遷升為牙門將軍。
建安十九年時,魏延隨劉備攻克重鎮雒城,並與諸葛亮、張飛等人一起包圍成都。
縱觀在建安二十年前的魏延從軍生涯,他的資曆、戰功、威望在一眾劉備將領中都不突出,甚至還顯得有些尋常。
但魏延人生的轉機來自於建安二十四年,那一年取得漢中之戰勝利的劉備自立為漢中王。
在劉備於沔陽自稱漢中王,並定治所於成都後,一個問題擺在了他的眼前。
那就是因為漢中的重要性,在他率領大軍回到成都中後,必須得留一位大將鎮守漢中。
漢中的重要性,法正早已言明:“上可以傾覆寇敵,尊獎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
可以說漢中在劉備勢力中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下於荊州。
在這種情況之下,當時許多大臣的意見都認為張飛應當擔任漢中太守,就連張飛也覺得這個位置非自己莫屬。
但是最後劉備卻意外的提拔魏延為漢中都督、漢中太守,並將魏延從牙門將軍直接升為鎮遠將軍。
當劉備的這個王令傳播出去後,全軍上下聽聞此事一片震驚。
全軍的震驚主要不是因為張飛不是漢中都督,而是漢中都督竟然會是,當時一切都不算很起眼的魏延。
因為漢中都督單單從戰略意義這一點來說,是可以與關羽相提並論的。
考慮到全軍的震驚之心,劉備為了安撫人心,在他率軍離開漢中時,特地大會群臣。
在宴會上,劉備問魏延道:“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雲何?”
魏延答曰:“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至,請為大王吞之。”
劉備聽後感到十分滿意,群臣也為魏延這番話而稱讚其雄豪,這才穩定下群臣之心。
不提曆史上魏延北伐之時立下的種種功勳,就目前來說,魏延能夠有威望成為漢中都督,並不是他以往的功勳有多卓著,完全就是劉備賞識他,用他漢中王的威望在為魏延背書。
魏延亦知道這點,所以他在成為漢中都督之後,一直儘心儘力的想報答劉備的恩德,而在他的鎮守之下,漢中郡亦漸漸恢複了穩定。
當剛剛巡視完邊防的魏延回到太守府中之後,他的屬吏就為他遞上了來自申儀的文書。
看著申儀在文書中控訴糜暘殘害申耽的暴行的言語,魏延不禁撫須深思起來。
在過往,魏延與糜暘並沒有過什麼接觸,甚至因為自身的性情原因,所以魏延並不喜歡才能不高,品行不佳,卻能成為南郡太守的糜芳。
魏延的性情按古人的說法是孤傲,頗為自矜,按後世人的說法便是情商有點低,不懂得與同僚處理好關係。
因為這個原因,恃才傲物的魏延甚至與同為荊州係的一眾官員關係都不好,例如蔣琬、楊儀等。
但儘管如此,魏延明知道自己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卻也沒有想著去改變過。
因為在魏延看來,隻要他自己對劉備忠心耿耿,並且能夠繼續為劉備立下功勳,那麼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雖然以前魏延與糜暘並未有過太多接觸,但就在去年,糜暘猶如一顆流星在荊州的上空劃過,力挽狂瀾擊破江東十萬大軍,一下子讓糜暘的威望大增。
所以目前在魏延的印象之中,糜芳雖然不咋地,但是糜芳的這個兒子糜暘,卻是一個難得能引起他重視的同僚。
在這種印象之下,魏延對申儀控訴糜暘的舉動,並沒有多少相信。
畢竟魏延隻是情商不太高,他智商是不低的。
申儀在文書之中幾乎就要將糜暘形容成一個叛賊了,而糜暘反叛劉備這點,在魏延看來是不可能的。
以下控上,在魏延看來,真正叛亂的應該是申儀才是。
魏延一下子就判斷出申儀是在撒謊,但正因為看出這一點,才引起了魏延的皺眉。
因為申儀有這番舉動,說明目前漢興郡正在進行著一場變亂。
漢興郡就在漢中郡隔壁,一旦漢興郡有所不穩,那麼是會大大影響到漢中郡的穩定的。
在這點考慮之下,魏延不久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命部將整兵三千,他要親自率領大軍前去漢興郡中一探究竟。
西城與漢中郡治所南鄭相距不遠,並且由漢水連接,所以不出三日就可抵達。
隻是在離去前,魏延還是要重新布置一下漢中郡中各要塞的防務。
...
在丁封帶來鄧艾與丁奉之後,糜暘在諸將身前,手指著眼前岸上的木門塞對著丁奉言道:“卿驍勇有名,千聞不如一見。”
在糜暘說完這句話後,丁奉立即明白了糜暘的意思。
丁奉抱拳對著糜暘言道:“今日令將軍見矣。”
聽到丁奉這麼說,糜暘的臉上露出笑意,他繼續對著丁奉言道:“卿要兵馬幾何?”
丁奉在仔細的觀察了岸上的形式之後,他對著糜暘言道:“五百足以。”
當丁奉說出這句話後,張嶷、鄧艾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詫異之色。
在糜暘與丁奉的對話之間,眾人都明白了糜暘的意圖。
因為聽聞丁奉之前在吳軍中,常勇冠三軍,每每斬將搴旗,所以糜暘想利用丁奉的驍勇,來拔除掉大軍眼前的那綿延的木質要塞。
而在那重重木質要塞之後,雖然因為木樁鹿角的阻擋,後方的申儀兵馬不能判斷出總數,但觀之至少亦有上千。
在岸上有著敵軍的阻攔下登岸已經不易,現在丁奉竟然還想帶領著少於敵軍的人數去擊破敵軍,真是好膽氣。
糜暘在聽到丁奉的話後,他看著丁奉認真的神情一點都不似作假,當即笑著說道:“好,那卿就率吾的親軍去。”
“吾於樓船上按劍看賊者滅!”
隨後糜暘令丁封去召集五百親軍,交予丁奉統領。
在丁封的召集之下,很快高大的樓船下方,就出現了上百艘走舸。
與張嶷與鄧艾臉有詫異不同,丁封似乎對丁奉充滿了信心。
走舸是所有戰船種類之中,體型最小的。
因為體型小,它裝載士卒的數量不如艨艟,鬥艦多,船上的防禦設施亦不如艨艟,鬥艦上麵完備。
但它的速度卻是最快的,最適合水軍搶岸登陸。
西城之外的木門塞,或許因為是申儀剛剛建立的原因,所以並不如曆史上幾年後那般,在漢水中都插滿了木樁連成一片。
但在申儀的精心修建之下,那一處處木樁密集的插在漢水河岸之上。
在一根根木樁的空隙之間,還矗立著一扇扇木門,從糜暘的視線看去,就好像申儀憑空在河岸之上修建了一道城牆一般。
不僅如此,在那立於地上的“城牆”前方還有著許多鹿角拒馬,在那鹿角拒馬之後,則是站立著數百位弓箭手。
這便是申儀在西城依山傍水的特殊地勢之下,修建的一道守護西城的保命措施。
而正如申儀所預想的那般,若是不將岸上的這木門塞拔除,那麼糜暘的大軍想上岸都難,更彆說圍城了。
在上百艘走舸出現在樓船下方之後,丁奉就向糜暘一拜而後離開樓船之上,踏上了下方最前方的一舟走舸之上。
在來到走舸之上後,久經沙場的丁奉聞到了火油的味道。
他看向周圍士卒,見他們腰間都插著一些火炬,丁奉心中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火炬乃是當世主要常用的照明工具,它有的用泡過水的乾竹蔑等編成長條,有的在棍棒一端紮棉花或布條蘸上油,也有的用長節竹筒注進油,開口端塞上棉花或布條。
火炬不僅有著良好的照明效果,最重要的是它還可以當做一種引燃物。
丁奉手舉方才從丁封手中接過的令旗,他沒有絲毫猶疑,他也絲毫不作戰前動員,就在對岸上千敵軍的注視之下,揮舞起手中的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