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心理之下,申儀拿出了他以往都沒有過的決心。
他抽出腰間長劍親自斬殺了幾個後退的族人,並且大喊道:“再退者死!”
隨後申儀下馬繞過丁奉,開始親自斬殺起外圍的糜軍。
當那幾名申氏族人被申儀斬殺之後,數千申軍全都精神一振。
再後退的話,申儀連族人都能殺,何況大多數與申儀非親非故的他們?
在申儀的震懾之下,數千申軍亦拿出了最大的勇氣。
他們繼續化作一股股巨浪,不斷的衝擊他們眼前的血色礁石。
而在重新提振了軍心之後的數千申軍的衝擊下,剩餘糜軍的陣型已經開始岌岌可危起來。
在衝殺了這麼久之後,他們每個人的力氣都快到了枯竭的邊緣。
被敵人團團包圍的他們,甚至看不到後方援軍是否已經來臨。
因為殺了太多敵人,粘稠的血液覆蓋在丁奉的肘部,令他的動作不再如先前那般迅捷。
他所用長槍也早已折斷,現在他是在手持著長刀在作戰。
數百糜軍的喘息聲越來越重,他們眼角上都沾染了許多敵軍的鮮血。
因為需要不停揮舞手中長刀,他們甚至沒時間去擦拭眼角處的鮮血。
現在在他們的視線之中,整個天地之間都好像成為了赤色。
在氣力不濟,及遲遲等不到援軍來臨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糜軍正在倒下。
就在數百糜軍快被擊潰的時候,一聲“噫興”開始響起在眾人耳中。
不是是誰喊出了這第一聲“噫興”,但當這聲噫興響起之後,剩下的糜軍臉上開始流露堅定之色。
他們大多是荊楚人士,認識這聲從遠古傳承至今的提振士氣的楚語。
並且這兩個字在他們的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因為當初有個在公安城外的年輕人,正是在高喊這兩個字的情況下,帶領他們取得了第一場勝利。
“噫興”之下,吳軍潰逃。
當日他們麵臨的局勢,難道會比今日好嗎?
在這聲“噫興”的刺激下,越多越多聲“噫興”響起。
雖然那些聲音顯得虛弱無力,但這時這兩個字卻在無形的提振著,剩餘的糜軍的士氣。
在糜軍最前方的丁奉亦聽到了這兩個字,但他並不懂“噫興”這兩個字的含義。
這時的他想起了當年甘寧,率領他在內的百騎精銳闖入曹營中的情形。
那夜曹營大驚,那夜他們百騎載譽而歸。
那夜甘寧的話,深深映在了丁奉的腦海中。
“何惜死乎!”
在這四個字的激勵之下,丁奉爆發出身體中剩餘的潛能,又砍殺了好幾名申軍。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樣的激勵隻是一時的,或許過不了多久,丁奉及這數百糜軍就會全部斷送在此。
就在申儀的眼中的希望越來越強,就在被他包圍糜軍士卒越來越少時,江麵上突然出現了一幕。
隻見在那衝來的數百艘艨艟後方,出現了數百艘走舸。
申儀之所以會抱著賭一把的心態,乃是因為他看到了糜暘的援軍多是乘坐著艨艟而來。
朦艟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漢水寬闊,糜暘大軍又是處在下遊。
所以等那數百艘艨艟衝到岸邊時,大約需要半個時辰。
在這段時間中,是有可能讓他徹底擊潰岸上這數百糜軍的。
但可惜,申儀看到的,是糜暘想讓他看到的。
在那數百艘艨艟之後,其實各係著一艘走舸。
因為走舸體型小,所以隱藏在艨艟這種中型戰船之後,是不容易被察覺的。
數百艘走舸在艨艟的帶領,下已經行駛出一段不遠的距離。
在這種情況之下,它們已經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蹤跡。
不久之後專為速度而生的數百艘走舸,它們在被斬斷繩索之後,快速越過身前的艨艟,朝著岸邊急速而來。
而那數百艘走舸之上站立的,是戰意高昂的上千糜軍!
當數百艘走舸出現在漢水上之後,方才察覺到這一幕的申儀,瞬間被嚇得麵無血色。
在申儀的視線中,那上千糜軍在走舸極快速度的帶領下,沒用多久就已經到達了岸邊。
在走舸紛紛靠岸後,張嶷看著那數千正在圍殺同袍的申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而後他抽出腰間長刀,率領著糜軍朝著木門塞中的數千申軍衝殺而去。
上千聲戰意高昂的喊殺聲由岸邊而起,快速的朝著木門塞而來。
在聽到這上千聲喊殺聲後,已經幾近潰敗的數百糜軍臉上湧現一股潮紅。
援軍到了!是將軍派來的援軍到了!
“噫興”聲越來越大,剩餘數百糜軍再度爆發出強大戰鬥力,開始由內向外衝擊著申軍的兵圍。
數千申軍本來還在專心的圍殺著那數百糜軍,但他們的背後卻突然出現一支精銳的糜軍,並且狠狠插入的他們的陣型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本來就處在雜亂中的申軍,他們的陣型愈發混亂起來。
因為上千糜軍的突然攻擊,許多申軍在猝不及防之下,紛紛倒在糜軍的長刀之下。
其實這時木門塞中,申軍的數量還是多於糜軍。
但兵不在多,在於陣型,特彆是對於步兵來說。
一旦己方的陣型出現雜亂,那麼人數多的那一方根本就無法發揮出人數的優勢。
申軍剛才以六倍的兵力差圍殺數百糜軍,陣型雜亂這點的弊端還不會完全體現出來。
但如今張嶷帶來的兵力有一千五之數,原本六倍的兵力差,變為兩倍左右的差距。
在這種情況下,申軍陣型雜亂的缺點就暴露無遺。
在陣型雜亂之下,他們隻能任由張嶷率領著千五糜軍,在他們的陣型中四處衝殺。
那數千申軍此刻也已經注意到,江麵上那源源不斷正在趕來的糜軍援軍,這一幕又在大大打擊著他們的士氣。
再加上此時在申軍陣型中,還有著一支數百人的糜軍。
於是在內外夾擊之下,倒下的申軍越來越多,四處逃散的申軍也越來越多。
張嶷是個善於捕捉戰機的將領,他看到申軍的陣型已經出現崩潰的征召後,他分出五百精銳給丁奉。
而後他率領著剩下的近千糜軍,朝著申儀的方向殺去。
申儀看到糜軍的援軍到達之後,他已經嚇得方寸大亂。
現在他又看到有近千糜軍朝著自己殺來,到了這一刻,申儀哪裡還顧得上在場的數千申軍。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逃,逃回西城!
當申儀的這個念頭占據了他的頭腦之後,他立馬就領著一些申軍往西城逃去。
主將都逃了,木門塞中的這數千申軍,在越來越多的糜軍的衝擊之下,已經到了徹底潰散的一步。
而張嶷在看到申儀開始往西城中逃跑時,他率領著近千糜軍緊緊地咬在申儀的身後。
不久之後,申儀的潰軍來到了西城城門之下。
城上的守城士卒在看到是申儀回城之後,他們趕緊打開城門,放申儀及那些潰兵入城。
但這無疑給了張嶷一個絕佳的機會。
在看到西城的城門打開後,張嶷命令身後的士卒加快速度,最後他率部追上了申儀所率領的潰兵的後部。
在張嶷的追殺之下,申儀所率領的那些潰兵拚命的往城門處擁擠而去。
在人群擁擠之下,申儀在進入城中後,沒辦法令守城士卒關閉城門。
於是乎,一路追殺著潰散申兵的張嶷,漸漸殺入了城門之中。
在一片申軍的淒厲哭喊之中,張嶷提著沾滿血跡的長刀,已經站在了西城之內。
而他的身後,正在湧入越來越多的糜軍。
西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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