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水水流的帶動下,那輕快的一隻隻蘆葦木筏,就猶如一支支在水麵上射出的勁弩一般,朝著他們狠狠地撞來。
不一會兒後那上百艘魏軍戰船,就與無數隻燃燒著洶湧火焰的蘆葦木筏相撞。
在相撞之下,幾乎是頃刻之間,那上百艘魏軍戰船便迅速的燃燒起來。
蘆葦本就易燃,加上糜暘為了畢其功於一役,前段時間一直收集各種火油、然後將它們塗抹在蘆葦木筏之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有著生牛皮保護的樓船遇到這樣的火焰都會點燃,何況大多數都無生牛皮保護的魏軍戰船呢?
在數之不儘的蘆葦木筏點燃那上百艘魏軍戰船之後,它們繼續在水流的帶動下,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下遊的數千艘魏軍戰船而去。
更重要的是在那上百艘魏軍戰船被點燃後,戰船上的魏軍士卒忙著著急滅火。
所以那上百艘魏軍戰船在失去掌舵的情況下,被水流帶著亦朝著下遊的大量魏軍戰船而去。
當這一幕發生後,瞬間嚇得後方的大多數魏軍臉露膽寒。
這其中自然包括站得高,看的遠的曹仁。
在樓船上的曹仁、夏侯尚、常雕等人眼中,前方的漢水上似乎憑空出現一道燃燒著的火牆。
而後這道火牆,以迅雷般的速度朝著他們而來。
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落在曹仁等人眼中,令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驚懼之色。
常雕這時才反應過來,剛剛他所察覺的白浪原來不是水浪,而是在熾熱的陽光下被照耀的發白的大火。
火在水上,水運火至!
隻是這時候明白這一點,已經太晚了。
驚懼之下的曹仁焦急的發出指令,讓身後的數千隻戰船趕緊散開。
可惜數千隻魏軍戰船本來就是逆水而行,在漢水的阻力下,數千隻魏軍戰船哪能那麼快散開。
還未等數千隻魏軍戰船有所舉動,那一道道似乎可以燃儘一切的火浪,已經來到數千隻魏軍戰船所在。
然後這道火浪,呼嘯著肆意的點燃了許多魏軍戰船。
當最前方的上千隻蘆葦木筏,撞擊進魏軍的數千隻戰船中時,不遠處又出現不可計數的帶著火焰的蘆葦木筏,快速朝著數千隻魏軍戰船而來。
為了今日,糜暘可是準備了好久。
這一個月來,他命麾下大軍整整砍了一個月的蘆葦。
一共砍得數百萬捆蘆葦,在數百萬捆蘆葦的原材料下,今日他所準備的蘆葦火筏一定管夠。
隨著許多蘆葦火筏衝進魏軍的戰船陣列中,數千隻魏軍戰船很快便燃燒起來。
或許樓船有著生牛皮守護,所以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斷火焰。
但生牛皮不是萬能的,一旦火焰徹底燃燒起來,再好的樓船,最後亦難逃被焚毀的下場。
不久以後,眾多魏軍的哀嚎、叫喊聲響徹在這片漢水水域之上。
或許火焰還未燒到他們身上,但是當火焰正在快速的吞噬著他們的戰船時,他們心中的恐懼還是難以避免的快速滋長起來。
樓船上的曹仁聽著眾多魏軍的叫喊聲,看著沒有過多時間,他所引以為傲的數萬大軍,便大多數陷在火海之中,他的內心如同遭受一錘重擊。
他的臉上浮現巨大的痛苦之色。
就在這時,在這片燃起火焰的漢水流域的兩岸上,開始響起一陣陣高昂攝人心魄的鼓聲。
這鼓聲並不是魏軍中通用的鼓聲,這一陣陣鼓聲屬於魏軍的死對頭——漢軍。
在一陣陣雄壯的鼓聲激勵下,一隊隊軍容齊整的漢軍開始從兩岸的山林中顯現。
許多麵代表著漢室驕傲的絳紅色軍旗,亦紛紛出現在這片烈火喧囂的天地之間。
在不遠處,還有許多漢軍士卒正在朝著此處快速奔來。
上萬漢軍在引以為傲的鼓聲、旗幟的引領之下,邁著堅定沉重的步伐,列著充滿殺氣的軍陣,將這片漢水流域的兩岸給團團包圍起來。
而在那許多麵漢軍旗幟之中,一麵“糜”字戰旗被舉得最高最顯眼。
在那麵“糜”字戰旗之下,一名身穿明光鎧的年輕將領的身影,出現在曹仁等人之前。
看到那道人影,樓船上的夏侯尚幾乎要氣憤的暈過去。
不是說糜暘在房陵嗎?
那這人是誰!
相比於夏侯尚的氣憤,曹仁雖然此時臉上一片痛苦之色,但他還能保持一些理智。
到了這一刻,他哪裡還不知道他中計了!
孟達斷發明誌是假,西城兵力空虛是假,一切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糜暘設好的一個局。
曹仁的反應不能說不快,在火焰將他的數萬大軍包圍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率領著心腹大將,從樓船上轉移到艨艟之上。
而後曹仁利用己身的大纛,開始召集著越來越多的魏軍。
在曹仁利用自身威望的聚集之下,他的戰船周圍漸漸聚攏了數千魏軍。
這時隨著火焰的燃燒,這片天地已經被漫天的煙塵所掩蓋。
許多魏軍在戰船上相互擁擠,更有甚者,有許多魏軍怕被火焰所燃燒到,紛紛跳入水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溺水踩踏而死的魏軍足有數千人。
而這一幕幕悲慘的景象,不斷的落入以曹仁為首的諸位魏將眼中。
隨後他們的臉上全都浮現悲痛之色。
這可都是大魏的百戰精銳呀!
可是現在他們還未接觸一位敵軍,就死的不明不白。
這算怎麼回事呀。
曹仁牙眥欲裂地狠狠盯著岸上的糜暘,他的心中充滿了恨意。
糜賊!糜賊!
但曹仁知道現在不是氣憤的時候,現在重要的是要儘快突圍而出。
曹仁之所以還能保持著冷靜,是因為目前他還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他還有退路。
曹仁開始親自指揮著聚攏在他身邊的數千魏軍,朝著後方快速撤退。
兩岸上都是漢軍,這時若強行登岸,那是大大不利的,所以隻能原路返回。
但可惜曹仁的這個舉動,一清二楚的落在岸上的糜暘眼中。
看著曹仁要逃,糜暘眉頭輕皺。
無緣無故帶著數萬大軍來他家裡做客,現在又要不告而彆,一點禮貌都沒有。
上個他見過的這麼沒禮貌的人叫孫權。
來了都來了,又豈是那麼容易走的?
在糜暘的示意下,糜暘身旁的將官揮舞起手中的令旗。
在令旗的指揮下,兩岸上的上萬漢軍紛紛將腰間的箭矢搭在長弓之上。
上萬隻閃著寒光的箭矢,頃刻間瞄準了那正欲逃竄的數千魏軍。
這一幕亦被觀察周邊形勢的曹仁所注意到,而正是這一幕,令他的臉上浮現冷汗。
他不再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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