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習的話語讓糜暘的臉上浮現沉思之色。
馮習擔心的是,這是滿寵設下的誘敵之計。
當初糜暘不就是通過這一招,坑害了江東大軍一把嗎?
方才糜暘親自對延平族子審問過,麵對糜暘的審問,延平族子對城內的情況毫無保留一一告知了他。
例如滿寵強征豪族私兵,及準備營建高樓的事。
麵對糜暘的審問,延平族子的反應與言語並沒有什麼疑慮之處,但說到底延平族子的話還是他的一麵之詞而已。
糜暘是不會輕信的。
糜暘看了一眼在場的諸將,他見他們臉上對此事都有著沉思的神色。
看來他們心中也對此事,一時之間無法下定論。
若武當豪族投誠這事是真,他們卻選擇不相信的話,無疑會白白錯過一次絕佳的奪城機會。
但若是武當豪族投誠這事是滿寵的誘敵之計的話,一旦他們輕信那麼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在一片沉默之後,諸將都將目光看向了糜暘。
既然大家的意見都不統一,那麼接下來漢軍該如何做,就是要看糜暘這個主將的決斷了。
糜暘的手指在不停地敲擊著桌案,這是他陷入思考時都會做得動作。
給糜暘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因為在今夜延平族子就要回到城牆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糜暘終於做出了決斷。
他讓人將帳外的延平族子帶進來,延平族子在糜暘麵前表現出惶恐的神態。
當糜暘說完他的決斷後,延平族子臉上的惶恐之色愈發濃厚。
他用請求的目光看向糜暘,但是糜暘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既有心投效,那就用行動證明。”
說完後糜暘不等延平族子有所反應,他便令人將延平族子帶走。
當延平族子被士卒帶出大帳之後,張苞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糜暘問道:
“將軍,延氏族長真會按照將軍的命令行事嗎?”
麵對張苞的疑惑,糜暘臉上浮現笑意說道:“不管他是否會,對我軍都沒損失是嗎?”
張苞聽完糜暘的話後,臉上亦流露出笑意。
剛才糜暘讓延平族子傳達的話是:讓延平尋找時機擒拿住滿寵。
而原本延平族子傳達的延平的意思是:在合適的時機,打開一處城門迎接漢軍入城。
兩個舉措順利實施的最終結果,都是漢軍拿下武當縣。
但相比於延平的那個想法,糜暘的這個決斷,可以讓漢軍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並且這一決斷,也可以判斷延平是否是真心投效。
若是延平是真心投效糜暘,那麼就說明方才延平族子所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在那樣的情況下,延平投效糜暘的決心應當是十分堅定的,所以延平會按照糜暘的要求去做。
而若是延平是在滿寵的授意下假意投效的話,他就不可能會滿足糜暘的這個要求,到時滿寵的誘敵之計就不攻自破了。
至於延平是否有可能擒住滿寵呢?
如果真如延平族子所說,延平的行為得到了一部分其他豪族的支持的話,那麼這件事他是有可能做得到的。
就算延平及支持他的豪族行動失敗了,那麼對城外的漢軍來說也是有利的。
因為到時候武當縣中肯定會發生一場大的內亂,這對城外的漢軍來說,同樣是一個攻陷武當的好機會。
方才帳中諸將之所以難以抉擇,無非是因為延平將選擇交給漢軍來做,這樣無論漢軍如何抉擇都要承擔風險。
但是現在糜暘將選擇交給延平來做,那樣情形就不一樣了。
接下來一切就看延平如何做了。
當延平族子被漢軍帶回武當南城後,他借著夜色偷偷返回到城牆下。
那個送他下來的繩子依然還在原處。
延平族子見狀趕緊將繩索綁在身上,而後他連續拉了好幾下繩索。
一直在等待延平族子歸來的族人,立馬就將他緩緩拉上了城牆之上。
在見延平族子安然無恙回到城牆上後,在場的諸人臉上都浮現喜色。
儘管他們都不知道延平族子出城有什麼用意,但他們乾的卻是大逆不道的事。
在延平族子離去的時候,他們的心中一直有著不安。
現在延平族子的歸來,讓他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瞬間落地。
但相比於族人臉上的喜色,延平族子的臉上卻浮現著愁容。
第二日在民夫送餐之時,延平族子將糜暘讓他傳遞的消息順利的告知給一位族老。
而最後這個消息亦順利傳達到了延平的耳中。
當延平知道糜暘要他辦的事後,他的臉上浮現思索之色。
隻是沒用多久,延平臉上的思索之色就消失不見。
既然已經準備乾殺頭的買賣了,那麼還怕更進一步嗎?
不久後,延平就招來了一眾那夜與他盟誓的族長。
...
數日之後,位於武當北牆上視察建造高樓進度的滿寵,臉上有著不滿之色。
這進度與他預期中的相比,顯得太慢了。
看來那些豪族根本沒將他那日說的話記在心中,否則進度是不會慢的。
滿寵覺得他有必要再敲打一下那些豪族。
在這種想法下,滿寵再一次下達了召集城中豪族族長的命令。
隻是滿寵不知道的是,這是他第三次下令,亦是他在武當城中的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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