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目前孫權已經被劉備拜為大漢太尉,但是整個成都中的人都知道,這是劉備安撫孫權的一種手段。
孫權本質上還是有著不臣之心割據一地的諸侯。
所以費禕私下裡對孫權直呼其名,並且很懷疑他今晚設宴的意圖。
麵對費禕的推測,鄧芝臉上流露出對費禕的讚賞之色。
他在讚賞費禕年紀輕輕,就有這番敏銳的洞察力。
方才孫權那麼急切地讓他宣讀詔書,就說明他心中對劉備稱帝一事是有著不滿的。
他為官多年,見過的世事比費禕的多上許多。
費禕能看出來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隻是身為正使的鄧芝,手中卻有著一件依仗,所以他對今晚的“鴻門宴”並沒有太多的擔憂。
鄧芝命隨從取來一件木盒給費禕觀看,當看到那熟悉的木盒時,費禕的眼神一凝。
當初糜暘將戰報送到成都的時候,連帶著裝著曹仁頭顱的木盒也一並送到。
那日劉備在大殿中召集群臣時,裝著曹仁首級的木盒就放在他的身前。
所以等議事結束後,因為曹仁的名氣,裝著他頭顱的木盒的樣式早已經在成都中傳開。
身為蜀郡三傑之一的費禕,雖然那日他不在大殿上目睹一切,但是關於木盒的樣式他可是聽過的。
費禕看著鄧芝拿出來的這個木盒,他隻覺得熟悉至極。
在看到這個木盒後,費禕對著鄧芝一拜,他已經明白了鄧芝的用意。
這是今晚他們反製孫權的手段。
鄧芝見費禕反應如此之快,他心中更覺得費禕乃是個可造之材。
當初在他從成都出發之時,天子特地尋喚他,將裝著曹仁首級的交到他手中。
天子囑咐他若是孫權一切如常,那麼就無須將此物拿出來。
若是孫權做出一些小動作的話,那麼就將此物拿出來震懾江東上下群臣。
正因為手中有著此物,所以鄧芝心中對孫權舉辦的宴會並無多少擔心。
若將天下間各位名人的頭顱標價售賣的話,曹仁的頭顱與孫權的頭顱的售價,應當是差不多的。
或許還會高點?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久後,夜色已經彌漫在天空中。
當太尉府被夜色籠罩之後,鄧芝、費禕等十數位有資格赴宴的使臣開始在下人的指引下,緩緩步入宴席之中。
而當鄧芝、費禕等人入座時,作為宴席舉辦地的大堂中早已布滿了人。
那些人全都是當今在建業城中的江東大臣,除了張昭未到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而相比於那些武將,江東大臣中的那些文臣看向鄧芝、費禕等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他們知道今晚自己的任務。
那些江東文臣的目光,鄧芝與費禕當然也注視到了,隻是他們卻不在意。
在鄧芝、費禕等人入座後,大漢太尉孫權在隨從的護衛下,來到宴席中的主座上坐下。
等孫權到來後,代表著一場盛大的宴席正式開始。
隨著宴席中吳地舞樂的開始,宴席的氣氛正在慢慢朝著高潮發展。
耳邊聽著優美的音樂,坐在主座上的孫權的注意力卻不在那些膚白貌美的舞姬上。
他的眼神上正在不斷注視著鄧芝。
而就在孫權的注視下,在宴席中舞樂不停的時候,許多江東大臣開始紛紛向鄧芝敬酒。
今日在宴席上,孫權準備的可都是吳地中一等一的好酒,而好酒大多都是烈酒。
所以在許多江東大臣的不斷敬酒下,不勝酒力的鄧芝很快就漸漸有了醉意。
當紅暈爬上鄧芝臉頰的時候,孫權見鄧芝似乎已經有了醉態,他便拍手讓宴席中的歌舞停下。
在歌舞停下後,宴席頃刻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隨後大漢太尉孫權率先朝著鄧芝發難。
孫權為人滑稽,他故意放低聲音,用細碎戲謔的聲音向鄧芝調笑,希望鄧芝能回答他的調笑之語。
孫權的調笑話語大多角度清奇,頗難應答。
雖然鄧芝亦是有辯才的一個人,但是目前他已然酒醉。
再加上孫權故意放低聲音,令鄧芝聽不清他的言語,所以在思緒遲鈍之下,鄧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答。
見鄧芝一副酒醉支吾無法應答的樣子,孫權的臉上流露出笑意,他趕緊命人將鄧芝此刻的表現畫下來。
大漢的使者不過如此。
但就在孫權以為他奸計得逞的時候,一個讓他忽略的人突然站起身來,開始回答著孫權的調笑之語。
這人便是副使費禕。
在正使鄧芝被灌醉無法應對的情況下,費禕身為副使出來代替鄧芝作答,可謂是合情合理。
而費禕雖然年紀尚輕,但他的才思可謂十分之敏捷。
在他站起來後,他用順暢清亮的言語一一回答著孫權的調笑之語。
他還在言語中暗中對孫權多加嘲諷,令孫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
但是這件事本來就是孫權不對在先,所以隻要費禕能回答上他的話語,孫權哪怕心中慍怒也無法發作。
見主人孫權吃癟,張溫、羊茞、嚴畯等以才學聞名當世的大臣,紛紛站起身為孫權刁難費禕。
隻是這些文學大臣不如孫權那般不顧禮儀,他們刁難費禕的方式是考教費禕經學內容,當世之務。
諸位江東才俊皆是廣學之才,他們才博果辯,紛紛對費禕論難,辭鋒不絕。
但是麵對著此情此景,費禕卻並沒有緊張之色。
論才學費禕並不下於在場任何一位大臣,而他還有一個天賦本領,那便是過目不忘。
費禕用篤信的義理,據理以作答辯。
雖然因為對方人數多,費禕不能馬上對對方的提問作答。
但是每當他回答完一位江東大臣的詰難後,他隻要稍微思索一下對方方才所問之事,片刻之後就能一一引經據典回答,並且沒有一條有所失誤。
所以目前宴席中的景象便是,在費禕的對麵有十數位江東大臣在接連詰難費禕。
而反觀費禕這方雖然隻有他一人,但是他卻始終傲立當場,無人能辨倒他。
這一幕看呆了孫權:這位叫費禕的年輕人,哪裡冒出來的?
而這一幕也看傻了江東畫師:這讓他怎麼畫?
畫費禕一人舌戰江東群賢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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