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丁奉快速的做完這一切後,眾人才剛剛反應過來,丁奉這一行為代表著什麼。
可就是在反應過來後,宴會中的氣氛更為躁動起來。
很多人並不想主動上交兵權的,這並非是他們有著異心,而是他們的私心在作祟。
他們本來以為彆人也是與他們如此的,哪怕是糜暘的嫡係將領也不例外。
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糜暘的語音剛落下還沒一會呢,當世猛將丁奉就馬上迫不及待地主動交出手中的兵權。
是丁奉傻?
還是州牧對他的嫡係將領,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眾人在想起丁奉過往的事跡後,心中的猜測很快偏向第二種。
而且丁奉並不是一般的將領。
他可是被譽為大漢新興將領中的佼佼者,在場的手中握有兵權的人,就算是吳懿單單論戰功都要遜色於丁奉。
他這樣功勳在身的大將,無疑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抗拒交出手中的兵權。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人卻是在場第一個主動乖乖上交兵權的。
這種強烈的反差,不禁讓在場的人心中都浮現起一個自問:
丁奉尚且如此,那他們呢?
就在這種自問浮現在所有人心頭的時候,在丁奉的榜樣作用下,張嶷、孟達、鄧艾、傅僉等糜暘的嫡係大將,紛紛如丁奉一般將懷中的令牌印信,上交到糜暘身前的食盤中。
就連坐在坐席中的魏延也下意識地伸手朝著懷中探去,但在摸索一會後,他卻發現他的懷中空空如也。
這時魏延才反應過來,他的兵權根本還未被糜暘授予呀!
不一會兒後,糜暘身前的食盤中已經有了不少兵符印信。
而這一幕,無疑在繼續衝擊著在場眾人的心神。
一言出而諸將從,足可見糜暘在那些大將心中的權威有多深重。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許多將領想起他們在進入州牧時看到的那些精兵。
那是糜暘故意讓他們看到的,同樣的現在諸多大將主動上交兵權的行為,也是糜暘故意讓他們看到的。
但就是這種故意,悄然之間透露出糜暘對他麾下精兵強將的掌控力有多強。
當這種想法不斷在心中加深後,很快就有其他將領開始如丁奉等人一般,主動朝著糜暘身前的食盤中上交出手中的兵符印信。
當有一個人出現後,就會有第二人。
隨後越來越多的非糜暘嫡係的將領,紛紛主動向糜暘交出手中的兵權。
幾刻鐘後,糜暘身前不大的食盤上已經裝滿了各種兵符印信。
這代表著目前宴廳中的絕大部分將領,都已經將手中的兵權自願交出。
一眾精兵強將都如此擁戴糜暘,他們就算不願又能如何呢?
更何況私心不等於異心,他們沒必要為著內心中的私心,來公然違逆大勢。
隻是隨著絕大部分人都將手中的兵權交出,全場中還有兩人並未有所動作。
那兩人便是吳懿與吳班。
在幾乎所有人都交出手中兵權的情況下,吳懿與吳班二人遲遲不動作的行為,無疑是一種異類。
既然是異類,那當然會引來許多人帶著審視的目光。
這目光中自然也包括糜暘。
糜暘用手指摩擦著手中外表光滑的酒杯,他用一副饒有意味的目光看著吳懿。
糜暘雖然與吳懿並未有過深交,但縱觀吳懿的發家史,糜暘不難推斷出吳懿這樣的人,是很懂得政治投機的。
吳懿過往的所作所為,乃是標準的當世士族的作風。
有這種作風的吳懿,在權力的漩渦中就像一條光滑的泥鰍一般。
他的光滑程度與糜暘現今手中酒杯的光滑程度或許不相上下,這讓人很難抓到他的痛腳。
隻是很難不代表不可能,至少現在糜暘就牢牢把玩著他手中的酒杯。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糜暘很想知道吳懿究竟會怎麼做?
不止糜暘想知道這點,就連一向以吳懿馬首是瞻的吳班,也焦急地在等待著吳懿的決斷。
被眾人審視的感覺,是很不好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吳懿始終都還未有所反應。
見到這一幕,在座的孟達當先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對著吳懿問道:“征北將軍是要耽誤梁州的大政嗎?”
孟達的這句話一出來,許多人看向吳懿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
在糜暘有著決斷,且絕大多數人都服從糜暘決斷的情況下,吳懿身為梁州的二號人物卻遲遲未曾有所動靜,這已然算是一種抗命的行為。
而身為臣下卻公然違抗上官的命令,這可以視為對上官的一種藐視。
正所謂君憂臣辱,君辱臣死。
剛才君憂臣辱的行為已經發生在宴席當中,現在難道要進行君辱臣死這一步了嗎?
想到這裡,甲胄齊全的丁奉最先做出反應。
他不禁伸手緊握腰間的佩刀,然後一雙怒目朝著吳懿望去。
他的這番作態代表著,要是吳懿再不有所反應的話,那他就要有所行動了。
而丁奉的這副舉動,在被吳懿注視到後,亦讓他從沉思的狀態中醒轉過來。
在醒轉過來後,吳懿看著無數雙聚焦在他身上充滿審視的目光,他隻能無奈的發出一聲苦笑。
從糜暘邀請他赴宴開始,一切就都是糜暘的陽謀。
但是明知道是糜暘的陽謀,明明十分不想交出手中的兵權,現在吳懿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陽謀之所以令人無法抗拒,在於陽謀往往依據大勢而發,在大勢的影響下,陽謀會讓人無力的臣服在施策者的旗下。
糜暘梁州牧的身份是大勢,精兵強將的擁戴也是大勢,甚至乃至於現今場內所有人對他的審視,也是糜暘特意營造出的一種大勢。
在這層層大勢的威壓下,什麼征北將軍,什麼外戚身份,又有什麼用呢?
逆臣的名義,吳懿自認擔不起。
在明白這一點後,吳懿有點顫抖地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製作精良的虎符。
身為梁州軍方的二號人物,身為手中握有數萬大軍的征北將軍,他的兵符乃是象征著崇高地位的虎符。
隻是現在他要將這塊虎符,主動交給糜暘了。
吳懿手持掏出的虎符朝著糜暘一步步靠近。
吳懿越靠近,糜暘身前那道裝滿各類兵符印信的食盤他就看的越清楚。
或許現在那眾多代表著權力的兵符印信,在糜暘眼中,隻是他今夜可隨時品嘗的一道主菜而已。
吳懿與糜暘的距離並不遠,他很快就來到了糜暘麵前,然後將手中的虎符雙手奉送給糜暘。
見吳懿終於願意交出他的虎符,糜暘的臉上露出笑意。
自此之後梁州之中,他便是唯一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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