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今日具體接觸下來,法邈卻覺得他以往在印象中聲名極佳的馬謖,卻並非是那麼完美的人。
隻是法邈對這點也沒有多想,也可能是馬謖水土不服呢?
法邈在接到馬謖後,當下便提議馬上帶馬謖去見糜暘。
而心中早就想早點完成任務回成都的馬謖,當然對法邈的這個提議不會拒絕。
於是乎在法邈的帶領之下,馬謖一行人快速的進入了南鄭城中。
等馬謖進入南城城之後,城內的景象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南鄭作為當初漢中郡與現在梁州的治所,按規模他肯定是一座大城。
儘管之前漢中的人口被曹操遷走不少,但是在數年的休養生息及從益州不斷遷徙流民的情況下,漢中郡中的其他縣不好說,南鄭城早已恢複為萬戶之縣。
在當世城池的規模越大,城池中的人口越多,代表著這座城池的經濟越繁華。
但同樣的,因為在當世還沒有很科學統籌的管理手段,所以越繁華的城池內部往往越會雜亂不堪。
人的擁堵,房屋的違建,以及市劃分的不合理等等因素,都是造成雜亂不堪的重要原因。
這一點對於曾經曆任綿竹、成都縣令的馬謖來說,最為了解不過。
可是當他進入南鄭城中後,他卻發現至少在南鄭城中,儘管目前他眼睛所視之處尚不能冠以井然有序四個字,但也絕對稱不上雜亂。
城內的行人,市中的攤販基本上都在安分守己的在各自的區域活動著。
甚至隨著愈發往南鄭城深入,馬謖還發現有些不少縣兵在拆毀著一些高牆。
而且他還看到在拆毀高牆的縣兵之旁,還有著許多豪族的私兵在旁。
可是儘管私兵的人數多於拆牆的縣兵,那些私兵也隻能默默在一旁看著。
那些高牆很多都是豪族的,當然那些高牆是誰的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它們很礙事。
攔街而建的高牆,是城內的豪門大戶圈地自守的一種手段,也是他們彰顯自身身份的一種方式。
他們這樣不僅讓街道顯得擁擠,還會造成一個很大的隱患。
對於一座城池來說,街道便是他的生命線。
當有外敵入侵時,條條街道便可將城內的守城士卒源源不斷地送往各方城牆之上。
並且當某處城牆有難時,隻要城內的街道保持通暢,那麼從其他城牆抽調援兵也十分之方便。
可以往豪族大戶攔街而建的高牆,卻無疑成為這一條條大動脈之中的毒瘤,這顆顆毒瘤除去可以滿足他們的私欲之外,於國於城毫無半分益處。
這些隱患在以往馬謖不是不知道,隻是由於成都、綿竹皆是大縣,裡麵盤踞的豪門世家勢力強大。
所以當過往馬謖想對這點隱患進行解決時,卻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前功儘棄。
執掌縣政以來,他的縣兵彆說拆毀那些違製的高牆了,就是他們想執行公務時,也會因為城內眾多違製高牆的阻擋而不得不繞路。
所以當馬謖進入南鄭城中,看到這以往他想做卻無法做到的一幕時,心中的感觸會比常人顯得更深。
馬謖深知糜暘想做到這一點遇到的阻力有多大,但同時他也感受到糜暘現在在南鄭中的權威有多盛。
拆的就是豪族的臉麵。
護的便是公家的利益。
見到這一幕後,馬謖轉頭指著那些在旁無奈觀望的豪族私兵,對著駕馬在身後半位的法邈興奮地說道:
“梁州,真州牧也!”
馬謖的這句話初聽起來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隻是在當世還真的有虛假太守,虛假州牧。
而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無非就是那些當地的世家豪族。
法邈感受到馬謖言語中的興奮,他的臉上也流露出笑意。
在這段時間中,糜暘用近百顆血淋淋的人頭,極大的震懾了南鄭城的一眾上下。
特彆是在吳懿閉門不出的情況下,糜暘手中的權力再無人可以牽製掣肘。
不管南鄭城內的一眾豪族世家是怎麼想的,至少他們表麵上對糜暘的命令都是順從至極。
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城內漸漸流傳起一種說法,那便是將糜暘比作當世的“夏日之陽。”
煌煌烈日,又有誰會不感到畏懼呢?
不過雖然法邈臉上浮現笑意,但是他卻並沒有說什麼。
他隻是繼續帶領著馬謖朝著州牧府走去。
不久後,法邈就將馬謖帶到了州牧府中的糜暘麵前。
麵對天子使者的到來,儘管提前知道是馬謖這個街亭戰神,但是糜暘還是給出了充分的尊重。
在馬謖到來時,糜暘早已令人在大殿中設好香案。
由於糜暘的提前準備,所以馬謖可以第一時間宣讀劉備的詔書。
不過在正式宣讀之前,馬謖出於心中的疑慮還是提前提醒糜暘道:“這是陛下的斥責詔書。”
糜暘是帶領著梁州一眾重臣,一同迎接劉備的詔書的。
所以當馬謖的這句話落入糜暘及他的眾臣耳中時,他們的臉上都浮現不解之色。
特彆是糜暘。
他不解他收取吳懿兵權一事,難道真引起劉備的不滿了嗎?
見糜暘及他身後眾臣皆因為這句話而臉色變化,馬謖心中的忐忑更甚。
在忐忑之下,馬謖快速在眾人麵前拆掉蠟封,取出了劉備給糜暘的詔書。
當展開詔書看到其中的內容之後,馬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卻徹底放下。
他這時才完全明白諸葛亮派他來的真正用意。
聰慧的他,當然看得懂詔書中內容的真意。
馬謖心中的忐忑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歡快的情緒。
在長長鬆了一口氣之後,馬謖快速在眾人麵前將劉備詔書中的內容念出。
而糜暘及眾臣在聽完詔書中的內容之後,臉上的疑惑之色也瞬間消失不見。
這哪裡是什麼是斥責的詔書,分明是劉備給糜暘撐腰的詔書呀!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眾人心中無不對劉備的英明感到敬佩。
而看著糜暘眾人臉上的喜意,馬謖的心情越發放鬆。
在心情的放鬆之下,馬謖想起了方才在城外他想說的話。
他見糜暘現在心情不錯,而自己又覺得糜暘的確名不虛傳,因此他便當眾出言提醒道:
“梁州貧瘠,民風彪悍,野心之輩有恃無恐,不服久矣。
雖今日牧伯破之,明日恐複反耳。今牧伯坐鎮北疆以震北賊,首舉當為穩定人心。
今牧伯戮儘罪臣想以除後患,本非仁者之道,又豈可如願?
夫治政之道與用兵之道相同,服心為上,滅身為下,謖竊替牧伯憂矣。”
聽完馬謖的提醒後,糜暘還未有所反應,他身後一眾重臣的心中卻大多浮現一個想法。
這哪裡來的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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