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糜暘心中的這個想法浮現不久之後,離糜暘車輦的不遠處,正有一騎信使快速地朝他的所在而來。
在那騎信使還未靠近時,他就被丁封親自率領的斥候所阻攔下。
丁封知道沔陽縣中有不少殘餘的世家勢力想要對糜暘不利,所以他近來對糜暘的安保工作十分上心。
在攔下這名信使之後,丁封用懷疑的眼神查閱著信使的身份。
隻是當這名信使出示證明身份的信物,並且對丁封拿出那封代表著十萬火急的紅羽信報後,丁封懷疑的眼神瞬間消失不見。
他的眼神中浮現了震驚的神色。
以紅羽覆報,代表著這封來自成都的文書記載著十分重大的消息。
而依漢律,阻攔這樣的消息是死罪。
於是丁封馬上帶領著這名信使來到糜暘的車輦之前。
糜暘見到丁封火急火燎地帶著一名信使來到他的車輦前,他一開始還有些詫異。
可當他看到信使手中的那封紅羽文書後,他的臉上也立即變得慎重起來。
成都出大事了!
他馬上讓丁封將那封文書送到他的手中。
在接到文書之後,糜暘在法邈及丁封的注視之下,展開手中的文書看了起來。
糜暘觀看文書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他就觀看完文書中的內容。
在看完文書中的內容之後,糜暘卻下意識地將文書捂在胸口,然後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糜暘突然的這個表現,嚇了法邈與丁封一大跳。
能讓糜暘痛哭的,到底是何等大事呢?
法邈立馬詢問糜暘成都到底發生何事了。
在法邈的詢問之下,糜暘一邊哭泣,一邊將成都近來發生的事告訴給法邈。
而法邈與丁封在聽完之後,這才明白為何糜暘會如此悲傷。
糜竺薨逝了。
糜竺雖然是糜暘的伯父,但糜暘自小就是跟在糜竺身邊長大的,可以說他們二人情同父子。
所以糜竺的離世,怎麼會不讓糜暘感到悲傷難以自抑呢?
而除去這個消息之外,成都大朝會上發生的事更令法邈與丁封感到震撼。
因為大朝會上糜竺的力挽狂瀾,益州世家,十有八九皆被下獄。
這個大事變肯定會給現今的大漢帶來劇烈的衝擊的。
當然就目前來說,這個大事變對梁州最大的影響就是,糜暘接下來開展新政再無掣肘了。
想到此,哪怕法邈十分理解糜暘現在的心情,但是他還是對糜暘建言道:
“親情乃人倫大義,牧伯因司空薨逝而悲不自勝,臣下如感同身受。”
當年法邈知道法正去世時,他的表現比糜暘好不上多少。
“隻是牧伯身擔梁州,豈可因悲而忘公乎!
司徒臨終遺言,望牧伯不因喪廢公。
若能不讓司徒在天之靈有所遺憾,這才是真正的孝順呀。”
說完之後,法邈對著糜暘再三揖拜,希望糜暘能聽進去他的勸言。
而車輦下的丁封顯然沒有法邈那麼好的口才,所以他隻能跟著法邈一起揖拜,希望糜暘能暫息悲痛之心。
糜暘在悲泣之餘聽到法邈的勸諫,但他卻沒有如法邈所願那般馬上停止悲泣。
糜暘對糜竺是有感情的,儘管他穿越來後,與糜竺的相處並不多,隻是每次相處,糜竺對他的疼愛那都是溢於言表的。
特彆是從文書中糜暘知道,糜竺乃是因為維護他而耗儘心力而死,這一點更讓糜暘的心中充滿著悲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悲痛之下,糜暘已經沒有了繼續出巡的心情。
他馬上下令給丁封,讓他率領著親軍護衛他返回沔陽縣外的軍營。
糜暘自來到沔陽後並未入住沔陽縣內,為了安全,他領軍在沔陽縣外安營紮寨。
在糜暘的命令下,丁封馬上指揮著部下護衛著糜暘返回了軍營之中。
而在回到軍營之中後,糜暘屏退了左右人等,將自己一人關在寢帳內。
不久之後,法邈等人得知的消息也在整座軍營中慢慢流傳開。
而當眾多將校知道糜暘因為糜竺之死,悲痛得難以自抑將自己獨自一人關在寢帳中後,他們都不由自主地來到糜暘的寢帳外察看情況。
當他們來到糜暘的寢帳外後,聽到了糜暘的寢帳內,時不時的傳出一些悲泣聲,這讓他們都急的紛紛像熱鍋上的螞蟻。
悲痛過甚,在當世對身體的打擊是巨大的。
隻是雖然他們都很著急,但他們的心中也儘皆浮現一個想法:
“州牧,至孝也!”
...
隨著時間的推移,時辰已經進入深夜。
可就在這個大多數人都已經安睡的時辰,糜暘卻依舊沒有休息。
眼睛紅腫的他,手中正緊緊捏著那封文書在來回踱步。
暗黃的燭火左右搖晃,襯托著糜暘的臉色晦暗不明。
想到文書中諸葛亮所叮囑的那件事,糜暘的大腦就在快速的開動著。
今日他回營後將自己一人關在寢帳內,一方麵是因為糜竺的去世的確讓他很悲痛。
另一方麵則是有件機密的事,讓他需要一人獨處好好思考。
他收到的這封文書乃是以紅羽覆麵,這往往代表著重要的軍情。
糜竺的去世及大朝會上的變故,並不足以讓諸葛亮動用這樣的傳訊方式。
其實在今日法邈詢問糜暘文書中內容的時候,糜暘並沒有將當中最重要的一點說出來。
文書中最重要的一點是諸葛亮說的一番話:
“南中久動難安,今國朝又正是動蕩之時,南中勢必不會坐視不理。
一旦彼等跳梁作亂,我將親往鎮之,子晟素有智計,可有妙策予我?”
諸葛亮要對南中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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