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兩件事,從名義上來講糜暘是越權了,馬超與張飛的軍職都在糜暘之上,糜暘有何權力讓馬超與張飛協助於他?
可劉備也知道事急不可不從權的道理,所以他心中並未怪罪糜暘。
隻是一次可以算從權,那第二次呢?
梁州之戰絕不僅僅是大漢與曹魏之間的戰爭,後麵孫權可能也會按捺不住來摻和一腳。
在這種擔憂下,梁州與荊州之間勢必要有一個統一的指揮,不然大漢的國力本來就弱,再不集合起全部的力量對抗敵人,那梁州之戰還有打贏的希望嗎?
為了打贏這場南征之戰,曹丕可是給了曹真極大的權力,讓曹真能調動數之不儘的資源。
而若自己不給予糜暘能等同於曹真的權力的話,長久下去糜暘隻會陷入越來越變動的境地中。
這是劉備身為一個帝王的大局觀。
名正才能言順,言順才能令行,曹丕敢做的事,他劉備自然也有這番格局做。
而要想完全指揮馬超與張飛,唯有大將軍這個職務才可以。
除去這點考慮外,劉備還知道以漢軍當下的實力要想打贏魏軍,唯有在人心上下手。
人心不單單指的是軍心與民心,還有將心。
糜暘是抵擋魏軍的主帥,可光靠糜暘一個人,他是抵擋不住的。
再強的名將,也需要部下的完全配合,才能發揮出他全部的實力。
以糜暘的威望,他想讓部下效命不難,可這隻是威望的方麵,要想真正激勵起人心,單單靠威望是不夠的,還需要有足夠的獎勵。
糜暘的部下想要的是什麼呢?
無非是攀龍附鳳而已。
身為糜暘部下的他們,隻要糜暘的發展越好,那他們的戰心才會越踴躍,才會更加不顧一切為大漢獻身。
而劉備相信,當他的詔命到達梁州的那一刻,隻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他對糜暘的期許。
隻要他的期許為梁州諸將所知,為了讓糜暘真正成為大將軍,也為了自己心中的欲望,梁州諸將一定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意。
大將軍可是有開府治事之權,一旦糜暘能夠開府,最先受益的必是他的部下。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論對人心的了解,當今天下誰還比得上劉備呢?
而知人心者,必善於驅使人心為己用。
以上皆是帝王心術,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眾臣皆對自己的任命無異議之後,劉備又處理了幾件要緊的政事,隨後他便下達了退朝的命令。
當眾臣陸續退出大殿之後,劉備卻並沒有著急著回到深宮之中,他轉頭對著一旁的劉禪言道:
“阿鬥,隨為父去見一個人。”
劉備的話讓劉禪一楞。
自他成為太子以來,劉備已經很久沒呼喚過他的乳名了。
並且劉備還在話語中自稱為父,這說明劉備現在是完全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與他對話。
想來劉備有這種的態度,很可能源於他即將要見的那個人的緣故。
隻是那個人是誰呢?
會讓劉備有著這種態度上的巨大轉變。
劉禪心中好奇不已。
沒有太多虎賁的隨從,劉備帶著劉禪來到了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彆院。
這處彆院雖處於皇宮附近,可想來是經過劉備精心挑選的,環境顯得十分清幽,很適合作為人的休養之所。
隻是彆院外不斷巡邏的衛士,還是讓劉禪意識到居住在這處彆院中的人,身份定然不簡單。
而當劉備推開彆院的門進入彆院之後,院內一位身影的浮現,讓劉禪的臉上浮現了極大的驚愕之色。
哪怕那人現在蓬頭垢麵,顯得整個人十分萎靡,但劉禪還是很快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竟然是劉封!
劉禪雖資質不高,但他不是傻子。
劉禪知道自己的這位好兄長,曾有意與自己爭奪嫡位,而他也是因此野心犯下大錯才被父皇罷黜。
劉禪不解的是,父皇備明明都已經罷黜劉封了,為何今日還會特地帶自己來見他?
與劉禪一樣的是,當劉封見到劉備到來後,他的臉上也浮現了驚愕的神色。
他被囚禁在這所彆院,已經將近三年。
這三年來劉備除去在生活上未曾委屈過他之外,卻從來沒來見過他一麵。
他今日為何而來呢?
可不管心中有著再大的疑問,出於君臣與父子之禮,劉封還是下意識地來到劉備身前,對著他深深一拜:
“臣,兒”
“愚民拜見陛下。”
在自稱自己時,劉封突然發現如今的他在劉備麵前,稱臣稱兒好似都不合適,於是他最後隻能換上了愚民的自稱。
聽到劉封在自己麵前自稱愚民,劉備的心中浮現一片苦楚。
他心中是一直將劉封當做兒子的。
劉備下意識地想伸手撫摸劉封的頭,就如劉封少年時一般。
隻是在手即將觸及劉封的頭之時,劉備卻陡然停止了。
劉備的舉動為劉封所察覺到,見劉備的手與他的頭隻有咫尺之遙,哪怕劉封知道他這時候要避嫌,哪怕劉封這時候還不知道劉備今日來的目的,但出於一個兒子的本能,劉封還是主動將頭湊到劉備的手掌之下。
劉備有舐犢之情,劉封又何曾少了孺慕之思呢?
在劉封的心中,劉備一直是他心中最尊敬的父親。
劉封的這個出於親情本能般的舉動,讓劉備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但身為帝王的他,還是很快收起心中的私情。
一道清冷的詢問從劉備的口中發出:
“今曹賊欲害我,你當如何!”
聽到劉備的這句話後,劉封登時勃然大怒。
披頭散發的他猶如一頭猛獸一般,抬起了自己的頭,同時他的眼中散發出濃鬱的殺機:
“敢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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