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端坐在座榻上,暫且沒有說話,隻是粗重而緩慢的喘氣。
這時候,他越是不說話,陳登的內心就越是難受,不過好在,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曆這等場景。
相比之下,喜怒形於色的呂布將軍,和之前曹公那談笑間殺氣若隱若現的氣勢並非同一種。
這種隻是求饒還有機會。
那種可能不知道哪句話錯了就要死。
若是這麼講,倒是要感謝曹公了。
陳登心中逐漸平靜了下來,鎮定等待呂布發言,也是不急不躁,麵帶微笑。
半晌之後,呂布伸出手在眼前案牘上敲了敲,沉聲道:“這些書信,你怎麼解釋?”
“我等將士死守陶公基業,不被曹操所奪,為何你陳氏還在與之通信?”
“這些,乃是被燒毀之信,我聽你怎麼說?”
“這些?”陳登當即懵了一下,笑道:“這是當時在下受主公之托,自下邳之內前去慰勞犒賞曹公之兵士天降徐州為我等平定闕宣之人亂。”
“於是與之麾下謀士戲誌才結交,此乃是為了兩家日後共謀壯大,匡扶漢室所做。”
“此後,始終保持往來,望可進而交好,是以在下才會不斷通信,而此書信,其實主公大多知曉,他都曾看過。”
“哈!”
曹豹輕蔑一笑,當即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世間豈有這等事?你是說你的書信往來,主公都先看過再給你?”
陳登意外的眨了眨眼,“曹將軍,主公在世之時,你乃是心腹之將,這些事難道你不知道嗎?”
“此書信,並無泄露徐州任何機密之內容,君侯應當也沒有看到。”
“對吧。”
陳登從容了起來,深鞠一躬,但其實相疊的雙手已經有些緊繃了。
這一番話,還有他的態度,的確讓許多人神色緩和下來。
可呂布在思索了許久之後,卻依然眉頭緊鎖,他現在要的不是真相。
陳登一看他這模樣,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不過去?非要殺我?
這些書信,有一些的確主公看過,雖然並沒有看過全貌。
而且陳登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殘片,他也不知道戲誌才有沒有放了點彆的書信進去。
畢竟若是要構陷他,稍微混進去一些含糊不清的書信,立馬就可以讓他解釋不了。
但是……
陳登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心一下就寒了。
他試探性的拱手,道:“君侯若是擔憂……在下可自卸其任,向軍士謝罪。”
“嘿,”呂布露出森森白牙,忽而笑了一聲,“怎麼謝罪?”
“在下自認言語不慎,泄露軍機,方引曹軍來公,君侯明察秋毫,已交由曹豹將軍處罰,至此罷免在下以安軍心。”
陳登低下頭去,臉上已有些失去了神采,他忽然從呂布那眼神中看明白。
對錯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他要一個人來穩住現在頹敗的軍心,將曹軍來攻,節節敗退的罪責,甩在這些書信上。
呂布點了點頭,“這麼說,你果然是不慎泄露。”
“是,在下無能……害了軍士,請君侯發落。”
“好,”呂布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和張遼對視了一眼,“文遠,即刻告知三軍,將陳登下獄,待我退曹軍之後,再做決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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